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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他心情复杂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皇叔……”

听到这个称呼,云幼清整个身子颤了一下,仓惶地从凌乱的床榻上寻了件衣物披上,遮住浑身的暧昧。他试图越过纪宣灵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地方,岂料刚一动作,便因腰间的酸软又跌了回来。

纪宣灵眼疾手快将人接住,一声「皇叔」还未出口,怀里的人便如见了洪水猛兽般推开了他,随后一个清脆无比的耳光落到他金尊玉贵的脸上。

“啪!”

响亮的一声显得空旷的寝殿更为寂静了。

真疼啊,纪宣灵捂住了刚刚被扇的地方。

这竟然不是梦。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晌,企图找出一丝破绽,可怎么看,这都是他已故六年皇叔的模样。

“陛下自重……”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云幼清不甚自在的撇过脸去,说话的声音略有些喑哑。

他没有心情计较自己打了当朝天子一巴掌究竟是什么罪过,毕竟摄政王与陛下不和,表面君臣,上下皆知。

大不敬的事,他做的多了去了。

纪宣灵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口中干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殿外的鸟雀欢快的叫了两声,衬得沉默的二人更为尴尬了。

正在这时,内侍总管陈岁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殿外响起:“陛下,车马仪仗已经备好,右相差人来问,何时启程回京?”

行宫,右相,早已告老还乡的陈岁,还有他死而复生的皇叔。最后再加上昨晚隐约听见的宫宴丝竹声……

纪宣灵瞬间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浑身僵硬的云幼清,随口将人打发出去,“天色尚早,一个时辰后再出发。另外,今日不必让人来伺候了。”

云幼清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不说他现在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光是摄政王与陛下同塌而眠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人惊悚了。

他不怕得罪纪宣灵,但他怕被人瞧见。

云幼清定了定心神,冷静开口:“陛下,昨日之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可……”纪宣灵意识回笼后,已然忆起昨晚的事,云幼清那时的状态,分明是被人下了药。

“陛下!”云幼清厉声打断他,再次强调,“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纪宣灵敛眸压下眼底的阴鸷,应道:“皇叔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云幼清一时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竟从纪宣灵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仿佛他就是个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纪宣灵一言不发的看着人捡起衣服穿好,不经意瞥见了云幼清耳根一抹绯红,再回想一下昨夜的销魂滋味……他扯起嘴角,一瞬间心情大好,倒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穿戴完毕,云幼清强忍着不自在,脚步踉跄下了床。刚一站定,便有什么顺着大腿流了下来,云幼清再度僵住,咬着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该死的小兔崽子,居然……弄进去了。

他走得急切,再有几步,就该走出寝殿了。正当他准备开门的时候,纪宣灵忽然赤脚跑下床榻,扬声把人叫住,“皇叔!”

云幼清停下脚步,并不回头,“陛下还有何事?”

纪宣灵:“想问问皇叔,今夕是何年了?”

这个问题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但云幼清还是答了,他道:“明和九年……”

云幼清离开后,纪宣灵独自站在原地发愣片刻,随后倏地仰头大笑起来。

明和九年。

他竟是回到了六年前。

这一年,他与云幼清势如水火,朝堂上党派林立,纷争不断。

也是在这一年,云幼清举着谋反的大旗,替他肃清朝野,最后慷慨赴死。

云幼清并非纪氏皇族之人,纪宣灵叫他皇叔,不过是初登大宝时年岁尚小,一切都要仰仗他这个摄政王,朝中那些保皇派的旧臣生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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