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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毫无疑问带着担忧,但她同样清楚,母亲不会进来。
只有她一个人跪在冷冰冰的小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四四方方靠近顶部,用防盗栏挡住,仅仅透出一点点光亮,只会让水泥地面显得更湿冷。
就像监狱一样。
那时候她年纪尚小,不懂监狱的真正含义,只觉得膝盖隐隐作痛,但她不敢站起来,只能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试卷上。
桌上除了纸笔,就只有一盏台灯,白光在漆黑的环境里有些刺眼。
她觉得眼睛有些疼,忍不住揉了下眼睛。
也可能是因为困倦。
她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倦意没有消失,她转了下笔,笔尖对准了手腕。
划下去的时候好像是有些疼的,意识也清醒了一瞬。
但很快那点痛楚也消失无影,昏暗逼仄的小房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化为了一个扭曲的幻影。
林星月走在漆黑的长廊里。
一侧是紧闭的房门,另一侧是木棱窗,海潮声从窗外传进来,她停下脚步,朝窗外看去。
沉郁的黑,那是海面,波澜起伏着绵延到天际。
像是黏稠的泥潭,一眼望去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与天空融为一色。
天空低垂着,仿佛抬手即可触及,浓郁的夜色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不知哪里来的微光照进窗户,木棱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只有寂静与压抑。
脚步声响起。
她下意识开始发抖。
藏于阴影处的男人只能看到高大的身形,冷冰冰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为什么只有你不行?”
“你至今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在这里偷懒?”
“你真让我感到羞耻。”
“废物。”
……
她心慌地往后退了一步,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转身尽力奔跑。
漆黑黏稠的浪潮追在她身后。
好冷。
她更用力地捂住了眼睛,漆黑的视野里忽然透进了一点光。
“星月——”
-
赵明琅轻轻拍了拍林星月的脸,声音温柔:“起来了,我们到家了。”
林星月眉头紧锁着,像是沉溺在什么可怕的噩梦里。
赵明琅可以直接抱她上去,但更想叫醒她。
“再不起来的话——就扣工资了。”
“!”
林星月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直起背,“砰”得一声,撞上来不及躲闪的赵明琅的脑袋。
她看到对方瞬间变红的额头,呆了一下,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虽然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看起来好疼。
林星月刚回过神:“对、对不起!”
羞愧得恨不得拿头去砸玻璃。
赵明琅摸了下额头,不着痕迹地甩了下发麻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伸手将她拉下车。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路口,进去还有一段路。
因为已经临近深夜,小区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楼上窗户里的光都灭了大半。
好在路灯还亮着,被开到了低功率的暗橙暖光,在行人的身前身后慢慢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
“我看你睡得还挺沉的,做梦了吗?”赵明琅问道。
林星月走在她旁边,转过头之后目光就黏在赵明琅的脸上移不开了。
赵明琅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林星月“嗯”了一声,然后她才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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