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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项羽,忽
福至心灵,一语道破范增绕来绕去的真正想法:“亚父所忧,可是那韩信不住索兵,或是生了与诸侯勾结的野心,他日或
将反制楚军粮道,免不得还将利用奉先行事?”
范增不料项羽忽看得这般通透,无需他进一步点明,登时微微一怔。
下一刻,他苦笑着承认了,索性一鼓作气道:“大王英明。依臣下之见,不仅不宜增兵,在此非常时机,还应削其部
从,或派亲信佐之,以防生变——”
范增的话未能说完,就被项羽一声轻笑给打断了。
那一笑转瞬即逝,却极清
晰。
范增正巧捕捉到,不禁目露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亚父。”
项羽下颌微抬,重瞳暗芒闪烁。
极矜
贵英俊的轮廓间不复以往的心事重郁,而满是傲然。
他漠视远方,淡然陈述道:“孤自随叔父起事至今,已有五年之
久,所经小仗数不胜数,大仗亦有四十之数。不论亲身力斗,或是排兵布阵,那兵数或多或少,皆是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方可霸有天下!”
范增被此话触动,低头不言。
他心里清楚,项王话下之意,已然明晰。
莫说韩信不过初
露头角,即便他当真是军神转世,运兵如神……项羽身为天下无双之楚国霸王,也绝无惧战之意。
他何须去惧?
又如何会惧?
既无忌惮一说,那用就用了,他日那韩信要反,即由他反了。
——以堂堂楚霸王的气度,还不至于
对有能者皆谨慎防备,甚至耍弄千般手段牵制!
范增饶是古稀之年,听闻项王这霸气四溢、豪情无畏的话语,竟也被
激得热血沸腾。
他深深看了眼不怒而威,霸气灼灼的大王,回荡胸中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心悦诚服。
何以燕雀之
木笼,拘束那展翅鲲鹏!
庸主戒备骁将,是因自知不如,唯恐一朝遭其反噬。
而霸王奋勇无双,气势凌云,身有
底气,自无需猜忌能臣!
他情不自禁向项王一拜:“大王高见,臣下拜服。”
言罢,他不再劝说。
项羽淡然
目送范增离去背影,心境澄明。
时至今日,他仍常常想起爱将为劝莫屠齐地城池、不惜亲身武谏那夜,曾吼出的几句
话。
“若大王之志仅止于王侯之位,为将兵之将,亦可充任。”项羽悠然出神,脑海中不住回响:“志于天下一统之
帝业,则必当海纳百川,做那将将之君……”
项羽正沉思着,帐外忽又传来零散的脚步声。
下一刻卫兵便报:“
大王,关中军信吏求见。”
又来?
项羽微皱眉峰,沉声道:“放。”
五人战战兢兢地趋入,被围于中间那人
,分明是一女子。
项羽目光沉沉,在那女子身上冰冷一掠,即落在了为首那信吏身上:“说。”
信吏已被霸王不
加掩饰的磅礴气势压得瑟瑟发抖,半晌方寻回声音,颤抖着将来龙去脉道出。
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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