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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一样,不仅是隐藏了他们,更是保护了他们。柔软的布料也好,坚硬的铠甲也好,它们遮挡在脆弱的皮肤前,把敏感的皮肤从风吹雨淋里解救出来,从生活里各式各样的接触里解救出来,从各种各样使他们过分敏感的部位受到刺激的苦不堪言的状况中解救出来。一句话,衣服是一层屏障。
现在没有了那层屏障。约翰感到自己水流擦过他的乳头,腰际,后穴。他收紧了自己。它们又擦过他的耳后,发根,脚心。如果它们突然变化,变成刀或火焰的话,约翰想,他就要再痛不欲生地死一次了。
这是多么令他憎恶的处境,不断不断地提醒他,他有多么轻而易举就能被剥夺一切,被折磨,被恐吓,被杀死,被埋藏。
约翰再次后悔自己当初脑子一抽要插手这事的决定。从到外海开始,他就总是陷入一些让他感觉十分糟糕的事情里,尤其是这几天,他简直数不过来自己遭受了多少心灵暴击。先是一个该死的幻境,再是那个该死的普尔基涅,然后是个该死的关于帕雷萨·丹马克是身份的真相,最后是那个堪比刑求的钉手——他该夸赫莫斯养出来的“法尔蒂娜”比他的法尔蒂娜心狠手辣吗?现在,他还要呆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遮挡物也没有,等着赫莫斯来找他,或者应该说——来救他,像个他妈的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一样,因为在这些非凡的人物之中,他他妈就是和一个高塔上的公主一样无能。
约翰深呼吸,告诉自己过于焦躁无济于事。“赫莫斯!”他抬起头又喊了一声。这真是讽刺,他这么厌恶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么嫉妒龙天赋所赐的优势,可这世上他亲自选择的爱人居然是这家伙。在很久以前他还会克制自己,可是现在他已经放开了自己所有的克制,他对小法师说,他要做以前所有他想做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做的事情。他放纵自己,所以他现在这么依赖这家伙,这么习惯这家伙的陪伴,以至于每一个心情不佳的时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希望赫莫斯现在在他身边。
就算这头龙也是引起他心情不佳的理由也一样。好像他自己有种笃定一样,觉得见到龙带来的愉快可以盖过所有嫉妒,厌烦,恐惧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在剥夺视觉的黑暗中等了很久了,为什么赫莫斯还没有出现。他们不是有个誓约吗?他不是跑到天涯海角都甩不掉这头龙了吗?
它可真是……但也不能怪赫莫斯,这世道本来就这样。
越需要什么,这东西越不会出现;越厌烦什么,这东西就要老在眼前晃悠。你眷恋你的爱人,亲朋,野心,欲望,所以打击就一个接一个降临到这些你眷恋的事物上。如果想要无懈可击,就要无欲无求。这是他母亲的话。但是,他也不想认同她——无欲无求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可言。
约翰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他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
时间在流逝吗?这里的时间会流逝吗?怎么判定时间的流逝呢?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如果不是他触碰着自己,他简直要觉得自己并不存在。他开始数自己的心跳,但是觉得它们的频率似乎越数越快。他数第一个一千次和第二个一千次是相同的时间吗?快了多少?有一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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