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 2)
帕雷萨于是说道:"我能接受前者,就能接受后者。我爱我的野心甚于一切,为了它,我自己的死亡都不足为惧。"
"可我记得您死前的恐惧。"
"对死的恐惧是人的本能,就像对爱的迷恋一样。可人做决定不是靠本能。"
"那您实现您的野心了吗?"
"没有。"
"这听起来很可悲。"
帕雷萨嗤笑:"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我一点也不可悲。我活得毫无保留,我死得毫无遗憾。可悲的不是我,可悲的是那头龙——难得爱恋上了什么,偏偏是个人渣。"
"……"
"看看你的表情:你喜爱他,你同情他。"
"按您说的,这是我的本能。可我不会以身饲虎,因为我也靠脑子做决定。"
帕雷萨笑起来。
"我爱我的野心甚于爱他,所以我离弃了他。可是约翰——你没有野心,你没有站在岔路口,你为什么要回避他?"
"我有我的恐惧。"
"和喜爱。"
帕雷萨抬起头,约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绵绵绿草,从远处的山影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飞来。它很快逼近,约翰看清那是一头纯白的巨龙。它漂亮得难以形容,阳光在它纯白无垢的躯体上擦出一道银边。它俯冲,在迫近地面时化为人形,落地时仍激起不小的风沙。
风烟散去后,约翰看到赫莫斯慢慢地向他走来,站定,张开双臂。他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好像看不到约翰身边的帕雷萨。那张脸显得十分年轻,满溢着喜悦。这喜悦纯粹而光明,没有一丝阴霾和伤感。
"我来接你,"赫莫斯兴高采烈的说,"我按照约定来接你。"
帕雷萨拍拍约翰。"去啊。"他悄悄说。
约翰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就听见帕雷萨又说了一遍:"快去啊。"这次尾音有点发颤。
约翰跳下战车,跑过去。赫莫斯抱住他,开心得像是要原地转圈。他在约翰的两颊上各亲了一口,然后吻上约翰的嘴唇。约翰,起初被这个奔放版的赫莫斯吓了一跳,但很快陷落在这个动情的吻里。他们亲吻,纠缠,刚一分开又恋恋不舍地重新黏在一起。约翰头一次发现拥抱有着使人愉快的魔力,亲吻带着某种诱人的甜蜜滋味。
他们终于结束这个吻时,赫莫斯问他: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对吗?”
约翰望着那双眼睛,凭本能做出来回答:
“对。”
第9章 安德烈教皇
约翰醒来后感觉很糟糕。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个梦——其实,一开始他还怀疑过这是龙的阴谋,但早餐时他谨慎地观察许久,不得不承认,赫莫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既然如此,约翰就应该赶紧把那个愚蠢的梦忘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事实上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但是,他做不到。
这个梦的每一个细节都鲜明地刻在约翰的脑海里,换句话说,它和现实别无二致。既然人是被每一分每一秒的现实塑造的,那么这个梦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约翰没办法把梦里的赫莫斯剔出脑海。他没办法忘记他年轻的神态,畅快的笑,热情的吻,有力的拥抱。他没法停止自己把梦里的龙和他眼前的龙作比较,接着他体会到赫莫斯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或者说,受到了何等程度的摧折——约翰十分怀疑,责任很大一部分就在他。
这是他感到糟糕的地方之一——他免不了对赫莫斯感到愧疚。可理智上他又嘲笑自己:那不过是个梦罢了,把它当真的你真是个傻瓜!
再说,就算它真的因为你的缘故而痛苦,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它连你的同类都不是,你要同情也同情不到它头上去。
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想让赫莫斯笑起来,不是假意装出的笑,不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