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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还没有来得及下车,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小乞丐抱住了腿, 一边抱一边要施舍。
“三爷,千万别下车!关上窗户!”
他一边用力关门,一边把企图遛进车内抢东西的另外两个孩子给拖了出来, 转头大声叫到。
罗夏至急忙翻到司机驾驶座上, 狂按喇叭。
福幼局附近就是闸北的警察局。
几分钟后,五六个警察挥舞着警棍冲了过来, 把这些小乞丐都驱散了,罗夏至才得以下车。
“三爷, 没事吧。”
福幼局的局长亲自出门迎接, 好一通的赔罪。
罗夏至摆摆手,他倒是没什么。黎叶就比较惨了, 那些都是小孩子, 他又不能动武反击。于是好好的衣服都被扯的乱七八糟不说。兜里的几个零钱,脖子上的围巾,还有帽子, 都被那些小乞丐给抢走了。
“怎么闸北居然成了这样?都没人管管这些流民么?”
罗夏至喝了口茶,让黎叶把支票交给局长。
“这里还算好呢,三爷是不知道再往北边有多乱。北站那边运煤的火车都能被劫,车子刚停,煤就少了一半。据说苏北的盐城、兴化那边今年遭了灾,十几万的灾民往上海跑。除了几个租界,哪儿哪儿都是灾民啊……哎……”
送茶来的女佣人也不住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那女佣人右边的耳垂居然缺失了一块,露出一片狰狞的针脚。
“前几天我去买菜,坐黄包车回来。下桥的时候,一个小瘪三一下子拉住我的银耳环,把我的耳朵都差点给扯下来。血淋哒滴的……等黄包车夫停了车,再回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了,一群小猢狲一个都不见了!杀千刀的小瘪三啊。”
女佣人气的发癫,“我们到福幼局来做事,本来就是来行善的,这些小瘪三还这么对待我。杀千刀,杀千刀的哦!”
罗夏至听了,和黎叶对视一眼,快速地告辞了。
“我本来想着,等这边搭建临时保育院的时候,让母亲和笑笑也来出席。现在想来,还是免了吧。这次我们的奠基仪式一律从简。那些富商家里的女眷,一个都不要请了。快点把房子盖好,快点收拢难民为上。”
他们这次开车回租界,闸北警局在前面特意安排了一辆警用三轮摩托开道,这才使得他们免受骚扰。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目睹了一次发生在桥上的抢劫案。
一个坐着黄包车的男子在车子下桥的时候低下头,露出了藏在衬衫领子里的一根金项链。
罗夏至的车子当时就贴着这部黄包车,亲眼看着一个动作伶俐的猴儿一样的小乞丐,蹲在桥边的栏杆上,在刹那间抓住了项链。
那根项链不细,没有一下子被扯断。因为是在下桥的时候,黄包车本身自重就很重,那坐车的男子被一下子拉的后仰,连人带黄包车整个侧翻到一边。
幸好他们不是往罗夏至的轿车这里翻,不然黄包车夫可能直接就滑进车底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在前头开道的警车快速停了下来。
难以置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帮小瘪三居然还敢抢劫,于是有个警察就朝天开了一枪。
顿时桥上桥下乱作一团,那贼胆包天的小瘪三,居然还不死心,抢不到金项链,就快速在已经被勒的昏过去的男子的衣兜里摸了一把,抢到了个钱包就快速逃跑了。
留下了昏迷在地的男子,摔的东倒西歪的黄包车,跌倒在地骂骂咧咧车夫,还有一整桥被堵塞的汽车、脚踏车、黄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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