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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珠勉强收住了漫溢的情绪,开始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诉说。
原来这沈家家主的正妻严绿织是掌柜两年前的客人。当年她与沈家现在的家主沈钰轩成亲六年都还没有子嗣,而偏房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在沈家的地位已经压在她这个正妻之上了。她面临着成为弃妇的绝境,无路可走,辗转打听到祝掌柜可以促成某些奇人为她解围,便带着自己的全部嫁妆来求祝掌柜帮她。
祝掌柜寻问清楚因由后,便与她立了契约,帮她向一名梳匠定制了一把篦子。契约中规定,严绿织每天晚上丑时必得起床,点上一盏灯,对着镜子用那把篦子连续篦头发三十二下,不能多也不能少。这把篦子决不能给另外一人使用,也不可以让别人的手碰到。生下一个孩子后,不论男孩女孩,篦子都必须被烧掉,不可复用。违反以上任何一条都很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
按照契约,只要她能坚持一年,一定是可以怀孕的。
当时严绿织千恩万谢地带着篦子离开了,一年后,掌柜也确实听说了沈家大奶奶怀有身孕的传闻。十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健康白净的女儿。
原本掌柜以为这桩生意已经了了,却没想到今天喜珠突然跑来找他。
“原本以为有了嫡女,我们夫人的日子能好过些。可是那齐氏每天带着她儿子耀武扬威的,老夫人一看夫人生得是个女孩,也没给过多少好脸色……所以……”
“所以你们夫人不仅没有按照契约在得了千金后烧掉篦子,而且又开始使用了是不是?”掌柜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只是有点冷淡。
喜珠哭着说,“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大奶奶,她……她肚子里的东西……长得太快了!她疼得难受,连床都下不了!”
掌柜长长叹了口气,头疼一样捏了捏眉心,“为什么立了契约却不履行诺言?这样的话,还立什么约呢?”
“夫人……夫人原本也是不想用的……但是那次齐氏房里的大少爷生辰之后,夫人就怎么也放不掉这个念头了……就像魔障了一样。”
“生辰?”掌柜问,“生辰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么?”
喜珠想了想,道,“原也没什么。夫人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挂在脸上。但是到了晚上,就不知为什么整个人都心神不定似的。当晚就开始用那篦子了。”
掌柜沉吟片刻,道,“好吧,你先回去。过几天我会找机会来贵府拜访。”
喜珠千恩万谢,好不容易才给劝走了。重六也没要那条手巾,看着人走远了,才回到中庭。
“东家,咱们还负责善后服务吗?”重六好奇地歪着头问。
掌柜道,“是啊。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对方失信违反契约,而且多半都是年深日久才出现岔子,但为了保护咱们手下的匠人,不让事情闹大,能解决的我都会尽量解决。况且,严绿织是一个重情义的女人,她不会轻易违约的。就算没有立刻烧掉篦子,也不该第二次拿出来用。”
“但是沈家……那深宅大院的,咱们一个开客栈的,又不是郎中,怎么进去啊?”
掌柜施施然道,“要打听消息,很多时候是不必亲自去问当事人的。这一点,你不是最应该清楚吗?”
说完,意味深长地对重六笑了笑,便背着手回后院了。
重六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难道他到处打听消息这种事掌柜也注意到了?
到底掌柜还注意到了多少?
重六来天梁城后最先打听到的轶事中就包括成年沈家的种种密辛。这沈家祖上是最初是靠着在西域和中原之间运送贩卖丝绸香料一类的商品发家,渐渐成了昭宁路最富有的商户之一。后来就连皇宫也常常透过他们去置办那些遥远异国的奇物珍宝,他们的前代家主便被授予了一个代替皇家采买货品的提辖官衔,于是一大家子愈发兴隆昌盛,成了天梁城的名门大户之一。
而目前沈家的家主沈钰轩还不到四十岁,年纪轻轻却已经与朝廷诸多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几乎包揽了皇家乃至整个京畿地区异国贡品的运送。
沈钰轩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便在父亲的安排下娶了秦湘府一位书吏官的二女儿严绿织。当时的严绿织芳龄双十,娇俏可爱,很有点倔强的小脾气。沈钰轩在结婚前都没见过新娘子,新婚之夜掀起红盖头看到一张红艳艳苹果般的容颜,还有一双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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