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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了他。
他孤独一个人,慢慢长大。越大,他的模样就变得越奇怪。他常常向左歪着头,因为“那个人”总是对他的右耳说话。他常常躲在房子里,脸色变得苍白又阴沉。他的指甲从来没有人帮他修剪,总是被啃得尖利不平。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十七岁那年,他捡到了一个防毒面具,他把面具戴脸上,从此再也没揭开过。
“然后他就对家人大开杀戒了吗?”肖东立问。
成天路讲的故事被打断了:“哪里有那么快,杀人不得再铺垫一下!”
“这开头还行,后面别烂尾了。”
成天路的食指在平板电脑上轻拍几下,像那怪小孩数节拍一样。文字往下走了几行。他嘴角一牵:
“别对琦哥儿期待太高。”
这是大棒子给他发的剧情梗概。故事他早听过了,琦哥儿通过外星检测器给他讲了个大概,当然没有那么多形容词藻,经过了大棒子的润色,才有了比较完整的情节。
这些日子,琦哥儿偶尔会给他打电话, 两人聊聊剧本进展等等。琦哥儿会问他在采访时的见闻,当地人情风俗、房子都什么结构、说话有什么禁忌,诸如此类的细节。
成天路说了一通,然后提议:“你一样样问我,还不如让大棒子去当地看一看呢。”
琦哥儿不接这个茬儿,却突然说:“东三环有一家店的槽辣椒炒肉做得好,我们去撮一顿?”
成天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拐到这上来,琦哥儿的思路总是很跳跃。西南当地家家都做槽辣椒,酸辣暖香,成天路曾经对琦哥儿讲过他们的饮食习惯。
成天路想起那味道就馋了,于是回答:“好啊,你请客,随传随到。”
“嗯。”
话题就终结在此,没有下文了。两人工作都很忙,琦哥儿更是日夜颠倒,根本没有出来吃饭的余裕。
成天路甚至不认为琦哥儿会把他讲的生活细节写进剧本里,跟他闲聊,大概就是为了在拍片间隙换换脑子,甚至只是找个人说话消遣吧。
但他到底养成了照顾这台检测器的习惯,每天充电,除非是出门运动锻炼,否则一定会把机子带身上。肖东立拿起那台机子,研究了好一阵:“这玩意儿真能检测外星信号?”
“不知道,反正很费电就是了。”
“你跟琦哥儿感情真好,他一句话,你就给他留出一条专线,只有你们俩才知道的神秘号码——只有你才听得见的声音,真他妈浪漫啊。”
成天路笑了:“别废话,我跟他有什么感情。还听不听故事?”
“听。那孩子后来怎样了?”
当然是长大了。长大了,在那偏远地区还成了大人物。戴着防毒面罩成了他的标志。他不上学,但懂很多事情,是那个声音告诉他的。
那个声音帮他判断了很多事情的走势,他赚了很多钱,跟当地领导成了密友。虽然他的模样很奇怪,但是有钱有势,社会相信他。
他煽动大批失业的人离开家,跟他去一荒凉的山区,建立公社,在那里开始了自给自足的生活。
外面的人都以为那是桃花源,因为流出来的照片,都是男耕女织,孩子们上课和玩耍的情景。
后来一个人逃了出来,才揭开了里面的真实情况。那里的孩子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每个家庭唯有老大有结婚和生育权,其他的孩子一到14岁就必须送到外面工作,供养整个公社。
公社的钱用来买地、买房产。他们积累了巨大的财富,还养了自己的军队。他是公社唯一的领袖,独裁者,反对他的人会被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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