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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人们不自觉地露出回忆，然后点头的样子，周杨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却并不是对着人类的：“我们每七年的祭祀都没缺漏过，但村子的发展却越来越不好，这说明了什么？”

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些难看，不愿意去仔细深入地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周杨倒也不是非得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话锋一转：“况且，这大榕树是山神栽下来保佑我们的，初衷就是希望我们过得好。如今时代变化，需要铲掉这大榕树才能把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我想就算山神有灵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说到底，老人们迷信的目的就是为了祈求所谓的神明带给他们好日子，而眼下好日子就在前方，只需要跨出一步就唾手可得，只有没有脑子的人才会选择不行动。

促使人生存和发展的从来不是什么神明，而是实打实的利益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什么“山神”怪罪也无所谓，有本事就来打他啊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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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周杨诱拐（？）那些老人们同意铲掉大榕树的举动惹怒了那莫须有的山神。

当天晚上他进入睡梦后不久，一向睡眠高质量几乎不做梦的他就“看到”自己站在大榕树下，手上还拿着一把铁锹。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这是做梦都要铲树了？

周杨掂量了一下手里沉沉的铁锹，正要动作，就猛地听得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铲不得，铲不得啊！”

突兀出现的声音嘶哑又苍老，让周杨的动作猛地止住，转身看到一个浑身绿油油的胖老头颤巍巍过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喊铲不得。

周杨皱眉：“……你是？”

来人虽然慈眉善目的，但完全一张陌生面孔，而且一身穿着长袍子，打扮不像是现代人。

“你这小娃娃，这棵树铲不得啊！”胖老头并不回答周杨的问题，只一个劲翻来覆去地念叨，“你爷爷应该也给你说过村里的历史了，这大榕树就是榕树村的标志！用来镇压邪魔的，抵消邪魔的罪孽的。你铲了，这邪魔岂不是要危害乡里？铲不得，铲不得啊。”

周杨听到这儿就笑了：“你这老头，现在都不讲究封建迷信那一套了，你还张口邪魔闭口罪孽的，信不信我分分钟就报警抓你去改造？这树不过是随意长的，只是几百年下来没人砍所以长得大了些。现在正好挡在这路口，阻碍我们村子与外界沟通，若是任由这棵树长在这儿，咱们的路就修不好，到时候日子也红火不起来啊。这么多户人家的美好未来，你能担当得起？”

周杨难得说这么多话，噼里啪啦每一句都像是一个巴掌扇在那胖老头脸上。

他“你你你”了半天说不过，只能又是拍大腿又是捶胸顿足：“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啊！”

周杨面无表情：“祸？指的是谁？说什么邪魔……人死灰飞，各有本份，什么冤不冤灵不灵的。若真是有邪魔外道，我倒是想要亲眼见识见识。”

胖老头一噎，沉默片刻后，他那张慈眉善目的脸蒙上一层邪气，发出桀桀冷笑：“你这后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谁的棺材？你的棺材吗？”周杨干脆利落地道，“不过是你的棺材的话我就算见到了也不好掉泪的。”

胖老头儿觉得胸闷气短，终于是装不下去，维持不了那慈眉善目的假面，猛然拔高音调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知道你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