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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有意见的。
倒不是缺那一两口吃的,只是你这表现分明就是不和他们一起嘛。
之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瞧着周杨似乎并不是不好说话的样子,便忍不住小小地借题发挥一下。
周杨从“记忆”中看到,原身之所以会这么作(划掉)做,是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老家那个荒僻破旧的小山村有什么特产——
因为他聪明会读书的缘故,家里人也很少让他下地干活,以至于把他养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性子,除了经常在桌子上能吃到的腌菜干和烟熏腊肉外,竟然都说不出其他的了。
可是,无论是臭烘烘从小吃到大的腌菜干还是被挂在灶孔上方被熏得黑黢黢油腻腻的烟熏腊肉,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大城市和农村强烈的贫富差距让原身的心理发生了急剧的颠覆变化,他耻于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来自偏远小山村的,为自己的出身自卑,同样过度的自卑衍生出了虚荣之心,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处境窘迫,干脆避而远之,免得直面别人轻视的目光。
他羞于带家里那些东西给别人,也撑着面子不愿去吃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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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周杨看来,原身厌弃的那些,反而才是最难得的。
汲取了土地精华,吸收了日光雨露,最后脱去了水分从青涩走向成熟的腌菜干哪里臭烘烘了?
从腌菜坛子里夹一两片菜干起来,用刀切得细细的,拌上红油辣椒就是一碟开胃又爽口的凉菜,可以下好几碗稀饭;
又或者是将雪白的肥肉片——还得是那种纯肥的猪肉片在锅里熬得金黄卷曲,然后倒进去腌菜干末一同翻炒,什么其他的调料都不用放,黑褐色的菜干上沾染上了油脂,在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微卷的肥肉片只剩下焦香和咸美,翻炒均匀了盛起来,就又是一道让人口舌生津的下饭菜;
这腌菜干还可以和五花肉搭配,铺在肉下面上笼蒸熟,肉类经过高温“逼”出来的油脂都被这腌菜干给吸收,伴随着白色的水蒸气热气腾腾地出锅后,五花肉和腌菜干已经如同亲密的恋人一般拥抱在一起——夹起一片沾染了菜干末的五花肉放进嘴里,颤巍巍的一片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嘴巴一抿就化成一汪鲜美的肉汁荡漾在口腔里,给予了从身体到灵魂上全方面的满足……
至于烟熏腊肉,那就更难得了!
腊肉的做法有很多,但榕树村家家户户都会做的便是吊在灶孔斜上方架子上的烟熏腊肉。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样的烟熏腊肉一般是家里有客人或者说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男人们就一碟子三五片肉就能下去半斤白酒,而原身三五不时地就能吃到嘴里,这不就证明了家里人对他的爱吗?
偏偏他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挑三拣四的嫌弃。
的确,经过烟熏火燎,腊肉的颜色肯定会不尽如人意,可是外在美不够人家内秀呀!刷洗干净之后,只是随手放在清水锅里煮熟、切片,那就是一道风味绝佳的佳肴——经过时间的淬炼后,肉皮部分变成了橙亮的蜜色、肥肉部分则转变为半透明的琥珀色、瘦肉部分水分流失变成了玫瑰般的干粉色。嚼进嘴里,肉皮韧、肥肉弹脆、瘦肉浓香,每一口似乎都还能感觉到桑树枝、柏树丫、干竹片、秸秆、玉米棒子混合出来的复杂烟气,会让人忍不住发出“这才是生活”的感叹。
周杨光是从“记忆”中看到那些就忍不住口水直流了,若不是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的话,估计恨不得马上买车票回去大快朵颐,以解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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