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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是刚从后头练武回来。进宝一路小跑地跟在他身后, 手里捧着他的外袍,殷勤利落得很。
君怀琅一愣, 紧接着不由得懊恼了起来。
真是刚睡醒,连脑子都糊涂了。薛晏每日是要练武的,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要找人。
“怎么了?”薛晏在他身侧站定,问道。
离得近了,君怀琅能感觉到薛晏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热气。分明是数九寒天,他一身单衣,却仍像个热源似的。
君怀琅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让了让。
“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担心你昨夜出事,一大早就来看看,这种话,君怀琅是羞于说出口的。
他顿了顿,总算找到了个借口:“就是刚才恰好出门,在门口看到了一盏灯,就想过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是哪来的。”
可话刚出口,便有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嗡鸣,从他的腹腔发出,落在了二人的耳朵里。
……确有些尴尬了。
昨天夜里赴宴,君怀琅没吃多少东西,都是在正襟危坐地喝酒。睡了一夜,他早就腹中空空了,只是睁眼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担心薛晏出事,就将那饥饿抛在脑后了。
却不想在这时给自己寻了个难堪。
方才他还说,是恰好出门看到的灯,可谁会饿着肚子恰好出门?这细微的一声,立时让他的掩饰不攻自破了。
向来尊贵又精致的世子殿下哪里受过这等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想佯装没听到那声腹鸣,打算告辞就走,快些回去用早膳。
“那我便……”
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薛晏轻轻的一声笑。
半点没有嘲笑的意思,轻描淡写的一声,带着几分了然,以及一些隐约的宠溺。
君怀琅看过去,恰好对上了一双蕴着笑的眼。
也不知是不是君怀琅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眼神又深又炽热,明明是笑的,却像是要将人按住生吞活剥了似的,让他心底泛起了几分麻酥酥的怯意。
君怀琅只觉是自己想多了。
接着,他便听薛晏淡淡道:“不知,许是父皇看你喜欢,特意赏给你的吧。”
那眼神,隐约又像染上了几分调侃和逗弄。
君怀琅将信将疑的一愣:“……不会吧?”
自己不过是在长春楼门口停下看了几眼,怎么会让皇上知道,又特意将灯赏给自己呢?
薛晏扫了一眼他有点发懵的神情,唇角微微一勾。
“那就是那盏灯也喜欢你,同你看对了眼,自来找你了。”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侧过身,让君怀琅先进,一看就是要邀他一起用早膳。
君怀琅这才后知后觉地听出,这人分明是在逗自己。什么皇上赏的、自己飞来的,将自己当小孩子逗弄呢?
君怀琅看向他,就见他面上的笑意和戏谑丝毫不加掩饰。
薛晏向来没什么表情,这会儿露出的笑容也浅浅淡淡的,带着几分懒散,看起来蔫坏蔫坏的。
君怀琅从没见过他这般幼稚又恶劣的模样。但顿时,他的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坚定的想法。
那盏灯,一定是薛晏送给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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