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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漂亮的玉可不多见啊,是你姐姐遇到贵人了?”
他把话说得很隐晦,但是燕无纠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放在桌下的手登时握紧。
燕多糖偷摸着行窃一事,多少有人会知道,尤其是黑老四这类混街面的人物,手底下就有不少划了片区的乞儿和偷儿,燕多糖的手上功夫一般般,被发现也是寻常事,要不是她只是偶尔为之并不当主业做,黑老四之流早就上门找她了。
他这话的意思,只差摆明了说这玉是燕多糖偷的了。
燕无纠没有立刻回答,停了片刻才笑嘻嘻地说:“姐姐最近都在接绣坊的活,哪有什么贵人,要说贵人,当然是小九爷认识的多啊!”
“先是认识了四哥这样的贵人,又碰着了一个傻乎乎的和尚……嗨,四哥你不知道那和尚多好骗!我就在他面前掉了两滴猫尿,他就把所有钱都给我娘买了药,又拿出这块玉送我……你说他是不是傻!”
小孩儿说得眉飞色舞,初初进门时的那种局促窘迫一扫而光,他两眼放光,神色狡猾,一副在场面上混出了油的混蛋模样,和外面讨生活的那些小混混没有一点儿差别。
黑老四听他这么一说,大概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是了,前几日就听说这孩子拜了个和尚做先生学什么字,大约就是那个和尚见这个小混蛋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又给钱又出力,想把他教好,没想到转头就被卖了。
黑老四看燕无纠的眼神又变得和蔼起来,好运遇见了个冤大头,这没什么,只要这孩子还能留在昌平坊,凭他那个拖后腿的娘,就迟早有要来求他的那天。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别结下仇怨就行。
这么想着,黑老四朝老陈点点头:“值多少?”
老陈会意,将玉莲花放在桌上,报了个稍微高一些的价格:“品相不错,雕工也精细,有这个数儿。”
他伸出两手,翻了两翻,比了个二十五。
二十五两,普通农户一年都不见得能攒下二两,这二十五两足够燕家母女两人安安生生过上十年了。
黑老四哈哈大笑起来:“二十五两?这么抠搜干什么!啾啾可是我的亲弟弟一般,三十两!拿着慢慢花,不够再来找四哥要!”
老陈从一只小方柜里取出个小包裹,当着他们的面数出三十两来,用破布包上,抄起桌上快秃噜毛的笔,放嘴里舔了舔,在一块小小的硬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连着银两递给燕无纠:“拿好,这是赎东西的票子,丢了就不给你赎了。”
燕无纠将硬纸和银子都好好塞进怀里,朝黑老四嘻嘻一笑,浑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四哥你真好!”
黑老四目送他小跑着出了门,嗤笑了一声:“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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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纠抱着包裹一溜烟跑到了梵行的破庙里,探头探脑朝里面看,白衣的僧人正背对着他坐在佛前念那些他听不懂的经文。
燕无纠犹豫了一下。
他骗黑老四骗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但是一想到要拉着梵行陪他骗人……他就觉得浑身哪儿都不对劲起来。
“进来吧。”
他在外面天人交战,里头的梵行早就听见了他的动静,放下手里的念珠。
燕无纠慢吞吞地踮着脚尖往里蹭了两步,心虚地吹了两声口哨,又觉得在庙里吹口哨太不尊敬了——奇怪,以前他怎么没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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