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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醒了,燕无纠一震,左右看了看,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柴火,故意背对着梵行。

过了一会儿,燕多糖走出来,看看正在忙活的弟弟,又看看闭着眼喃喃诵经的梵行,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到底是什么都没说,低头去做早饭了。

早饭是寡淡的清粥,几根酱菜做配,燕母胃口小,喝了半碗粥就下了桌,将自己的碗推给燕多糖,目光怜爱:“糖糖多吃点。”

一旁的燕无纠捏紧了筷子,闷头喝粥,一句话都没有说。

燕母对这对儿女都是同样的疼爱,买了吃食都是一人一半,从不偏袒谁,往日里她也常常将剩下的饭菜推给燕多糖吃,他一直觉得姐姐该多吃些,也没有提出过异议,只是会笑嘻嘻地闹娘偏心,但是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一次是当真过的。

可是一知道了某些事情,他才忽然发现,娘对他们的爱,好像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平均。

她会轻轻抚摸燕多糖的脸,亲昵地叫她糖糖,会随手拔一根甜滋滋的草茎给燕多糖,而只会笑眯眯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在昏沉的病中喊他“啾啾”。

可是她喊的,到底是那个早已离去的啾啾,还是她面前的这个啾啾呢?

燕无纠觉得心里又酸又涩,他不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家伙,娘用亲儿子换了他,还把他养大,他不应该为这些小事责备她,他只是……只是有些难过。

生下他的母亲已经死了,养大他的母亲看着的不是他,他该怎么办呢。

他忽然就失去了以往在她们面前撒娇卖痴的全部勇气。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没有瞒过梵行,僧人从碗沿上方轻轻睨过去,捕捉到小孩儿倔强地拉成一条线的嘴巴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燕无纠这个小狼一样桀骜不驯的性子,居然是个小哭包,还是内心多愁善感的那种小哭包。

小孩真是奇妙。

小哭包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两三口呼啦呼啦把粥倒进嘴里,一抹下巴,眼神炯炯地盯着不紧不慢的梵行,抓耳挠腮的样子恨不得帮着梵行把碗举起来。

梵行当然看见了他眼里的急迫,端着一张清秀无辜的脸回头问他:“有什么事吗?”

燕无纠卡顿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没有,你吃你吃。”

他说没有,耿直的佛子就认为是没有,转过头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吃饭,一口一口,端庄从容,活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把一边的燕无纠急的坐立不安。

燕多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燕无纠外强中干地一眼顶回去,又心虚地坐在那儿晃起了脚,用指甲剥着桌面上脱落的漆皮。

等梵行终于吃完了放下碗筷,燕无纠噌地站起来,抓起梵行的手往外拖,燕多糖挑起眉头:“今天饭是我做的,轮到你洗碗了!”

燕无纠没有回头,嘴上喊了一句:“你放着我回来收拾!”

也不知燕多糖有没有听见,拽着梵行就出了院子。

他抓着梵行来到一处僻静地,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两手背在身后,用脚尖蹭着砂石地面,表情有些窘迫,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梵行就这样瞧着他,也不催促也不生气,浑然似一尊佛像,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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