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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巧拎着菜篮子回来的燕多糖听见了这句话,接话:“娘你睡糊涂了么?啾啾什么时候走丢过?”
女人张着嘴愣了一会儿,表情也有些疑惑:“是啊……啾啾没有丢……”
她喃喃自语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又闭上眼沉沉睡去了,睡着时手中还握着燕无纠的手。
燕多糖飞快地看了梵行一眼,招呼弟弟:“出来吧,让娘睡,你去把柴火打了。”
燕无纠小心翼翼地把手从女人手里抽出来,梵行注意到他还留恋地轻轻蹭了一下女人的手指。
“哎,知道了。”嘴里小声应着燕多糖的话,他拉着梵行的袖子让他在桌边仅有的两张凳子上坐下,“你在这等着,燕多糖炒的菜可好吃了。”
他一路小跑出了门,少女提着篮子在梵行边上坐下开始择菜,被虫子蛀过的菜叶子也被她理了理放进菜堆里,说是去买菜,其实也不过是挑了些别人不要的白菜回来,倒是有两颗个头小小的鸡蛋。
“娘病了好几年,脑子有些不清楚,”低着头的燕多糖忽然开口,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她要是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糊涂了。”
梵行正挽着袖子试图帮她干活,被女孩子摇摇头推开:“你这样的少爷,哪里会干这个。”
梵行茫然地睁大眼睛:“少爷?”
燕多糖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了一下,她和燕无纠不太相似,这一下笑起来倒是有了点灵动温柔的漂亮劲儿:“你虽然做了和尚,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出身的,干干净净一点刺都没有,生在我们这里的,都是啾啾那样的。”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又闭上了嘴。
梵行被她推开,也没有再抢着干活,捻着佛珠,想起她刚才说的话:“你的弟弟,没有说你们娘亲脑中有疾。”
燕多糖抿着嘴,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他不知道。他还小,哪里知道娘以前是怎么样的,只以为现在这样的娘是正常的。”
梵行思索了一会儿:“症候既然不对了,贫僧还需再诊一诊脉——”
“不用了。”燕多糖猛地打断了梵行的话,她提起收拾好了的菜站起来,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凝视着梵行,“大师的恩德我记在心里,但是给娘看病一事,我们自己已经有了章程,不劳烦大师了。大师再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烧饭。”
她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很快外面便响起了灶台的动静。
梵行坐在那里,手指掐住了一颗佛珠,微微笑了一下,视线落在那张蓝底白花的帘子上,听见里面女人平稳的呼吸乱了片刻,有梦中的呓语传来,清晰地落在他耳边:“……好胖的小娃娃……啾啾呢……二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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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跳过了其中一些部分,不生懂事地没有询问旁支末节,小手捧着茶杯,看着梵行提起温在茶炉上的壶,为他倒了一杯清透的茶水。
只有茶水,里面连一片茶叶末都没有。
不生问:“所以尊者收了无纠哥哥做弟子?”
梵行放下茶壶,转动佛珠,笑了笑,那个笑容里有些羞涩:“哎……贫僧当时对外不过是一介游方小僧,哪里够资格收什么弟子,那孩子天资聪颖,我怜惜他向学心切,不过是教他一些随处可得的知识罢了。”
不生歪着头问:“教三百千?”
不生没有学过这些东西,但也是听过凡人这些大名鼎鼎的开蒙书的。
梵行轻描淡写道:“有教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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