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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方游的心跳——“扑通、扑通”,微弱、细小,但是,他的心跳与还在顺水传来的巨大心跳声别无二致。
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诡谲的笑声突然出现在凌元耳边,又很快消失,下一刻,他看到少年的唇边涌出了鲜血……大股大股的鲜血,夹杂着紫红的内脏,源源不断的淌出。
方游的身体像将死的鱼一样发抖,那是心脏在泵发,力度过大而带起的颤抖,一下又一下。剧痛已让他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凌元戴着白手套的手按在他的唇边,却堵不回那些血,反将他的袖袍都染红了。
怎么按也按不住。
圆润的瞳仁怔怔的看着凌元,却渐渐的放大,失去光彩。
凌元不再堵了,转而捂住少年的眼睛:“不怕。”
又重复道:“不怕。”
方游是很痛的,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没有那么痛了。他以为是回光返照,反应了好久,才发现是凌元身上传来了一股暖暖的气息。
比灵力更温柔,慢慢包裹住了他的心脏。
*
婚契是一种禁术,同生同死,水乳交融。
每个妖族自出生起,身体里便会有一团源质,这与妖丹不同,源质是更珍贵的,支撑生命的东西。而龙族婚契的同生绝非戏言,若论殉葬,也没人会比王族更懂。
……
月光落满寝宫,凌元身上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注入到方游的身体里。
他从后抱着少年,神情安宁而温柔,然而一开口,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过了会儿,他终于发出了声音:“要好起来,我带你游遍九洲。”
而他自己的寿命,却在以惊人的速度损失着。
柔软的毛毛蹭到方游侧脸,是凌元衣袍上装点的长绒,他终于有了点力气,听清楚了这句话,不由无声的笑了一下。
很轻的话:“真的吗。”
“真的。”凌元道,吻了吻他的头顶,“快好起来。”
“……好。”
方游已疲惫到极致,说完这句话后,便闭眼昏迷了过去,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只是意识模模糊糊间,他恍然见到龙驮着他,一直往某个方向飞着。周遭越来越冷,越来越荒芜,云层都变得稀薄,天光竟像神灵的悯视一般,静静的照在他身上。
他见到了雪山。
……
*
草原早不复昔日的连绵美丽,三百年的杀伐,已将这片土地的灵气彻底消解。
天宫虽合上了大门,但极北的禁制却再没有复原,那邪族依靠祖地而生,哪怕有龙族和塞提北王的帮助,如今也到了气运将近的时候。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全然忘却了存在的意义。
当凌元抱着少年来到族地前时,仅剩的数百个那邪族人单膝跪下,面上都戴着诡谲艳丽的面具。
一个小女孩站在最前,见他们来,脸上没有一点惊讶:“请进去吧,尊贵的客人。”她很轻的笑了笑:“族长大人说过,您一定回来的,带着曾经的故友。”
于她临终前,了却所有的心愿。
凌元看了女孩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抱着人进去了。
帐篷一如既往的宽大温暖,在兽皮床的中央,盘坐着一位老者。清晨的昏光浮进来,在她的青铜耳环上凝成一滴露珠,落入狼皮外袄的绒毛中。
见到凌元,她张开嘴笑:“你来了。”
却是依稀可见年轻时爽朗英气的样子。
那邪族人寿命并不太长,三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阿莫耶从一个成熟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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