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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上翻身而下,他的脸上依旧温润的笑容,目光却骤然凛冽,手中的烟杆如同活物一般,顷刻间涌出半条虺龙,带着滚滚戾气呼啸着向台下扫去。
那些狐头人立刻发出凄厉地惨叫,身上破旧的戏衣连带黑枯的身体霎时燃起黑火,一个个翻滚着四散奔逃。
谢臻却并不去理那些散妖,反手接住重新回到烟杆中的虺龙,直接去袭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毫不犹豫,手化利爪,飞身向台上的叶鸽扑去。
一切发生得又急又乱,叶鸽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他非但没有往后台的退却,反而拼着被红衣女直接抓住的风险,直接跃过戏台的围栏,向谢臻的方向跑。
只可惜,他身上的戏衣本就繁杂,又被粉衣狐头人穿得乱七八糟,这么往栏杆上一跃,竟被缚住了腿脚,直接摔了下去。
红衣女没有料到叶鸽会突然调转方向,反而被闪了一下,等到她转身重新挥着利爪,眼看着就要抓住叶鸽的后背时,白烟凝成的虺龙已经迎面迎面而来,凌厉地将她冲撞了出去。
女子被重击在地,一身红衣仿若渗血,她自知不敌,不甘地看了一眼已经倒在地上的西装男,化作一股赤气迅速逃去。
谢臻却并没有要追的意思,一把接住从戏台上摔落的叶鸽,将他护在臂弯之间。
叶鸽本就高烧没退,又被这么活折腾了一晚上,此刻从那不矮的地方掉下来,又落到了谢臻的怀中,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费力地撑着看了谢臻一眼,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直接晕了过去。
白烟凝成的半虺龙回到了谢臻的烟杆中,半狐人散去后的留香阁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倾倒的桌椅板凳,空气中还遗留着难闻的味道。
谢臻并没有在意周边如何,他只是垂下细长的眼眸,除去了伪装于人前的淡薄温儒,极为认真地看着怀中的人。
只可惜,眼下叶鸽的脸上尽是乌七八糟的油彩,着实太难分辨出他的原貌。
他稍稍皱眉,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方白帕,看似毫无用力地一抹,所及之处,却将那油彩除了个干干净净。
一只干干净净的小鸽儿。
如此,谢臻才似是满意了,又把自己黑色的长衣盖到了叶鸽的身上,然后抱着他走出了留香阁。
“三爷。”留香阁外的垂花门前,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经等候多时,这人名唤程六,他看见谢臻走出后,立刻步履轻快地赶了过去。
谢臻冲他点下头,然后目光微微转向身后,轻飘飘地说了句:“把里头处理干净。”
“是。”
程六低声应着,眼神暗暗地落到了谢臻怀中的叶鸽身上。
见过谢臻的人,常说谢三爷为人如玉,最是温润通透。只可惜在程六看来,这块玉的心却是冷硬的。
但现在……他好似在这块玉心里触了一丝温度。
“回头你跟那吴有东打声招呼,”谢臻并不遮掩什么,语调依旧是抑扬得当,令人生惧:“就说人,我已经带走了。”
程六算得上是谢臻的心腹,之前查叶鸽的事也经过他的手,听得出谢臻此刻的不悦,不由得询问道:“三爷,可用我敲打敲打那姓吴的?”
谢臻脚下稍顿片刻,薄唇开合:“不必了,此事我亲自来。”
说着,便抱着叶鸽,继续向前走去。
当年他北上回宫那是生死未卜,才不敢将人带在身边。后来他得以保全归乡,所想的头一件事便是将他的小鸽儿从这笼子里带出去,却不想竟被那吴有东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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