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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棠所说的能困住陆岚十年竟是以这种方式, 冷酷理智如景决,在感到沉沉悲戚的同时, 隐隐知道他与童殊之间又增加了一道隔阂。

景决离童殊有点远,尽管他在童殊起身之前已飞跃过去, 他在虚空中抓了一把, 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童殊去的太快, 一魂魂体在空中划过, 从他指缝中溜过去, 冰冷的雨滴砸在景决指尖。

身后又是一阵破空之响, 十道身影跳下云层。童殊与魇门九使的肉身就在此时赶到。

童殊的肉身从剑上跳下, 要安排的事情皆已妥当,他满脸是泪,冲进芙蓉山的瓢泼大雨中。

大雨刷着他的泪,浇着他的眼, 一身衣裳瞬间湿透,他喃喃喊着师兄, 飞身跑上芙蓉山的石阶, 路过芙蓉山门下的景决时,一眼都没分过去。

分开了就该克制,纠缠的一方会丧失体面,景决懂得这个道理。可他看到童殊的眼泪,所有体面都顾不得了,他方才没有抓住童殊那一魂魂体, 此时抓住了童殊的肉身。

童殊急速前奔的身形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然后被强行按入一个充满玄铁气息的坚固怀抱。

童殊今日不曾看过景决一眼,是以并不知景决今日穿了轻甲。景决的冷玉身体加上一身铁甲,在冬雨里本该寒凉冻人,却仔细地暖给童殊三分温润。

童殊在那略烫人的温度里,升起的却是阴寒恨意,他抵住景决,望向了景决同样被雨水冲刷得苍白的脸。

童殊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他已经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景决竟然先想到的是这个。

然后他压着双眉思索:要柳棠戴罪立功是在他的计划中,他没有想要柳棠自爆元神,可他也没有事先做好预判拦住柳棠,甚至没做到事先提醒童殊。

他难辞其咎。

计划自某一刻起已全盘混乱,景决如今已经放下的执棋的手,入局做一枚棋子。

他也已经控制不了。

如果恨我能分散他此刻的痛苦——景决想——那便恨我罢。

景决的沉默在童殊看来是承认,童殊怒火中烧。

他坚决地推开了景决。

以景决的修为竟然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

景决美如冠玉的容貌配上明盔亮甲,英俊又威武,好看得令人窒息,若在从前是能诱惑童殊的。

可如今,他连皮相也对童殊失去了作用。

冬雨太冷,盔甲太冷,通灵玉也太冷,景决小心烘出来的体温在这样的天气里根本是杯水车薪。

他压抑了许多年的情绪好似被那暴雨冲开的闸门——他也恨透了这世道。

这天太无情,这地太贫瘠,这命太苦!

他恨不得卸了这身盔甲,弃了臬司剑,自剔出景氏族谱。

他也想问:上邪,凭什么这样对我?

为何人人都能放弃,我不能?

为何人人都可懵懂,我不能?

景决内府有两只心魔。

一只妩媚娇柔,一只洒脱不羁。

此时,一只攀着他的胸膛勾着他的脖子,叫他“好哥哥”;一只举杯邀他共饮,叫他“慎微”。

他竟然从心魔缱绻的纠缠中,生出点力气。

他想,至少我还有两只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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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没有在童殊冰冷无情的目光中畏缩,而是坚决地再一次将童殊拉进怀里,抬手去拭童殊的泪,道:“殊儿,不怕,还有我。”

可在这种鬼天气里,拭泪又有何用?

雨水早将童殊的泪眼冲得凉透,童殊甩开了景决的手,抗拒地道:“离我远点。”

这句话直接将景决砸得心头淌血,他浑身都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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