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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染了血的金边酒醉芙蓉朵朵萎谢, 芙蓉花败满山的场景。
那样的场景夜半时无数次将他拉进梦魇。
可是,他还是想念芙蓉山。
不管他与陆岚有什么恩怨,不管这当中有多少血与人命, 芙蓉山是养育他的故土。
一个人没了故土, 好似风中飞絮、水中浮萍, 无根无主。
人人都有故土,有人重土难迁,有人少小离家老大回, 好在那些人总有归乡时。
可他的故土,回不去。
芙蓉山,是他想一想都要颤抖的地方。
童殊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他早已用坚硬的盔甲将自己包裹好了,然而在他内心深处,有两样东西是柔软而淌着血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一个是故乡,一个是家。
童殊的一缕神魂进了镜花水月中的北麓小苑,而在镜外的他,此时靠在碧桃花树下,倚在景决身侧,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下泪珠莹然。
他觉得自己没有哭,毕竟他没有哽咽,更不可能嚎啕,可是一张脸上已满是泪痕。
而此时,镜花水月中的童殊,正在感叹,这是景决的梦境吗?
在童殊的印象中,景决不曾来过北麓小苑。
正努力回想间,听到苑门上的铜铃轻脆作响。
来人扣了一回门,北麓小苑平日来的都与他关系近的师兄弟,童殊想应声,却发不出声,这个梦境完全被景决主导了。
接下来便是景决让他做什么,他只能做什么。
想到自己入梦境前说过“自然是随他”,便彻底放松了神识,由着景决主导。
童殊信信地栖居在这副梦中陆殊的躯壳里,等着来人再扣门。
等了片刻,笃笃笃又传来三响,这回童殊知道自己应不了,便等着梦境中的陆殊应声,果然便听到陆殊应了,请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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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一些时候。
石镜湖旁的蜿蜒的山路上,有一少年缓缓而行,他穿的不是绣有金边酒醉芙蓉的服饰,而是一身束腰皂衣银靴,背一把古重长剑,踩着青石路,徐徐而来。
少年一路顾望,在石镜湖旁,并没有找到想象中芙蓉山主母和嫡公子应该住的高庭大院,只看到远处一排高大的细叶乔木,绿萌如雾,枝叶间红花如云,掩映间有墨瓦灰墙,走近了看是一座水乡小苑。
这小苑,不像主母居所,更似普通族人所居。小苑中间开一扇木门,门上有铜铃,他轻轻一推,门铃轻脆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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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自然是景决。
他今日是随景昭同来芙蓉山,名义上是陪同景昭与陆岚议事。可他在芙蓉宫主殿上没见着想见之人,便找了藉由退开了。
本来外宗之人到芙蓉山,断不能任意行走。可景决一身景行宗一品宗服,身上背一把臬司剑,明眼人一眼都看出来他是那位十九岁便驯服了臬司剑的新晋仙使大人。
于是人人见他都敬让几分,听他问起陆殊所居,纷纷为他指路,而陆殊所居又是偏远所在,不涉及宗内要地,便也没有人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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