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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焉知两绝“无影步”与“传音术”,实在了得。

旁人全散了,只剩他们二人。

童殊面上装得淡然,心中却在飞快在组织应付景决可能会有的发问,没想到景决什么都没问,只看着他。

据说臬司大人的审讯,无人熬得过,唯有坦白从宽。童殊见景决没有追问之意,大有躲过一劫的之感,不由生出笑意。

景决见他勾出笑意,眸光微暗。他看童殊眼下有两片青灰,他花了几十年才寻得这一副还算年轻又契合的身体,但毕竟只要是死人,总是身体受过重创的,加上童殊的元神有残,煎熬一夜,此时肯定疲惫非常、难受无比。

景决念及此,想起这已经是童殊第五次不告而别,不免又怒意攀升。

兵者凶器,剑修追求人剑合一,免不了也染了一身剑意,自古剑修便没好脾气的,景决胸中压着愠气,面上保持淡淡,垂眸盯着童殊。

他一边想,我应该好好惩治他,才好叫他长记性,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网开一面;一边又看童殊眉目盈盈,眼下虽有青灰,眼角却有嫣然绯色,眸光似水,正有些出神地望着自己。

这是陆冰释的光华。

这是他爱极的光华,更叫他受不了的是,此时那眼里的波光和眼尾的薄红是未曾见过的,好似装尽皓月星辰的晚湖,涟漪荡漾,星河璀璨,缓缓驶来燃灯的晚舟,照得湖面一线红霞。

心中某个角落突然就软了,自那一处生起热意,顺着经脉烧往全身。

情迷之事,一旦经历过,便叫同难以忘怀,如同难以扑灭的燎原之火,稍有风吹草动便又复燃。

被他紧紧记住的那缱绻间一倾身的温柔,和相触时的湿热与甜美,不受控制地爬上心头,景决猛地一愣,觉得自己实在荒唐。多年清修禁欲,苦苦压制心魔,竟是一朝动荡至此。

就在这一念动荡间,他心府中,两道影子如附骨蛆般幽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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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出神地看着景决,却是心中有事。景决心魔一事,叫童殊心事重重。

他自身是没有经历过心魔的,正如令雪楼所说,他有很多理由恨芙蓉山、怨令雪楼,但他最后都没有真正把那些恨意、怨意放在心上,而是将那些会饮血啖肉的仇恨生生撕下。撕下的过程鲜血淋漓,痛彻心扉,不亚于刀片凌迟之极刑,便是痛苦得灵魂裂痛,他还是残忍的做到了。

知情之人只道他洒脱豁达、云淡风轻,只有童殊自己知道,放下何其艰难。

但是,他没有不放下的余地。

因为没有退路的人,是不能背负太多东西的。

他一直在失去,在放下,人生走到尽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条命。最后连那条命也放弃了,才将满腹的不甘不解放下,换来新生。

求仁得仁,亦复何怨。

这句童弦思给他的诤言,跟了他一辈子,已深入骨髓,植入脑海,形成本能。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正因此,童殊才轻松跨过了别的魔修想要晋魔王最难的一关“铲灭心魔”。

是以,童殊其实是很难理解为何有人会任由心魔滋长,更理解不了景决这种极端——竟然生出两个心魔。

他们两人,一魔一神,分别站在两道的绝顶位置:

一个以刀自吻放下;

一个以剑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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