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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众人,却无一人说话。
在这当口最怕有人挑起事端。
大多数人并不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一个真人、一个魔王、五个魇门使,这阵容不是哪门派能撼动的。
不过,童殊却不这样认为,当路过青凌峰的时候,他轻轻扫了一眼傅谨。
果然对方一直在等着他的目光,四目交接,童殊一触即分,对方却是穷追猛打,目光如胶丝般粘着童殊不放。
童殊已然知道不可能这般轻松地走出去,他望了一眼前方的焉知,若有所思地一垂眸,正要主动开口。
一个声音抢在他之前扬出:“不知真人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景行宗?”
假傅谨突然的这一句,犹如搅屎棍乱了一池静水。提醒了在场众人,此事已经牵涉进了第三方——景行宗。
焉知真人乃景行宗主母,并非没人联想到景行宗,只是焉知实在太超然世外了,且今日言行完全没有提到景行宗,加之真人的地位已经足以做保,大家便理所当然地没有想太多。
而假傅谨这一句,却叫大家心思不由活络开了。
若是今日之事,是景行宗之意呢?那是不是意味着,景行宗对甘苦寺的态度开始有些微妙?
而景行宗竟然替陆殊出头?那这后头猫腻便大了。
今日之事已然牵扯太多,若再牵扯进景行宗,只怕仙道要乱。
心思快之人,想到这层,不由冷汗直冒。
焉知自出场起,言语一直浅淡,听得这句,她声音陡然转冷,立住身形,娥眉轻挑道:“我不够么?”
简单四字,字字如珠,落入众人耳里。
是啊,焉知真人,女修第二,全榜第二,她一人实力平一宗,还不够做保么?
假傅谨纪茗只觉那四字砸入耳中,鼓膜生疼,差点站立不稳,幸好旁边的傅源扶住了他。他不过是一个凡人戏子被拉上这至尊之位,平日里披着傅谨的皮并无人敢冒犯于他,头一次遭遇对抗,便遇真人出手,他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那四字砸得稀烂了。好在傅源及时对他渡入灵力,强压下那不适之感。
焉知传音术何等精妙,略一见那假傅谨反应,心中便有计较。
纪茗微微调息,好在他装傅谨装得久了,轻车熟路地撑出雍荣笑意道:“焉知真人乃女中豪杰,做保自是够的。只是今日之事,已非私人恩怨,干系着甘苦寺与魇门阙。甚至干系着仙道与魔道。若只凭一人做保,总归不够郑重。”
他这番便勾起了众人心思——确实,今日之事绝非私怨,事关两道,确实应该慎重。
焉知淡淡瞧向纪茗,正等说话,不知忽然听到什么,蓦地默了片刻,而后唇边隐约添了几分放松之态,而后淡声道:“你待如何?”
纪茗道:“景行宗乃仙道执道者,从前令雪楼与仙道达成仙魔商盟,是由景行宗代表仙道议盟。今日之事既事关仙魔两道,若有景行宗出面,最是稳妥。”
众人不由跟着道:“是是是,还是颜回尊思虑周到。”
童殊目光落回傅谨身上,带着些不耐烦,掀起了眼皮。忽地,他腕上的奇楠手钏一紧,童殊眼睛蓦地一睁,先是眸光里闪出了欣喜之色,他凝眸望向手钏,那是景决送他之物,他以手轻轻抚之,不知想到什么,耳尖上涌出可疑的红色。
就在此时,突然想起了古重的钟声。
一声、两声、三声……七声。
不同于甘苦寺晨钟暮鼓的钟声,这时辰并非什么特殊的时刻,不该有钟响,这本已是古怪,而更叫人心惊的是——这钟声只有七响。
“九”乃至阳极数,“七”仅次之。
修真界若有人晋上人,凡有灵识的钟便会自鸣九响;顺而推之,七响便是意识着——此时,此刻,有人晋了悟道道,修真界多了一位真人!
甘苦寺山上离山下香市已逾十里。此处仅焉知入了悟道境,能听得百里内的真人叹息,是以在童殊通过奇楠手钏的信号得知景决已醒之前,焉知便听到了那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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