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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过来一个卷轴。

童殊问:“何物?”

温酒卿道:“众魔血契录。”

童殊惊道:“从前那副?”

温酒卿继续道:“从前那副随着魔人老的老,伤的伤,名字或消或淡,已是残卷。这一副,是方才来闹市的魔人们主动取血新录的。”

童殊展开,一阵扑鼻的新鲜血腥之气,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一个个以血而书的名字,这些名字里有曾经的老魔人也有新魔人,童殊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这众魔血契录是由九层山阴纸浸桐油所制,遇血吸入,遇水不透,一旦以鲜血录名,便如下了投名状,被录一魂于名录内以供驱使。执录之人,能千里之外提魂布阵。此录只有令雪楼用过一次,那一次却是令人啼笑皆非。彼时令雪楼初制此录,一时兴起,便提了众魔到了遥远的南关,众魔不明就里如临大敌,只见令雪楼大笑几声,合上卷轴又给大家送回原地。来也勿勿,回也勿勿,一个一时兴起之举,却给众魔种下了深切的恐惧,只觉令雪楼简直人间怪物,深不可测又喜怒无常,众魔血契录由此名声大噪,人人惧之。此器过于邪门,童殊未曾用过,只在去芙蓉山时曾随身携带,本意只想用作威吓,最后也没用上。

此时,童殊手执此卷,只觉有千斤重,他推回给温酒卿道:“从前都用不上,如今更不用了,这卷轴留在魇门阙罢。”

温酒卿也不坚持,袖了起来,道:“留在楼里也无妨,你若有事,我必定第一时间赶到,到时再交你不迟。”说着,便往童殊手里递来另一个卷轴。

童殊接过,此卷轴上书《魇门十使图》,童殊见过,是令雪楼座下十使者出行图,图中十使形态生动,各领风骚。童殊奇道:“怎把此物交我?”

温酒卿道:“此物在手,魇门十使任你差遣。”

童殊道:“十使只剩你与姚石青,你不用招自会前来,那姚石青既是背弃之人,不用也罢。”

温酒卿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道:“我虽不知你此行所去何事,但总归十分要紧,带上总比没有的好。再者,既然信仙的踪迹都能再现,其他八使或许也有留世音信。总之,你带上便是。”说着不等童殊拒绝,又递过来一个木匣子。

童殊都要目不暇接了,入手是一方冰凉的冷玉盒子,这是专用于装山阴纸的法匣,童殊吃惊道:“怎的连这都给我?”

温酒卿郑重道:“别有用心的人不知有多少,人人都当此物还在我处,放在你身上反而安全些。再者,只你会用,跟着你还有些效用。”

知已之人,温酒卿不必多说,童殊心中便明了,那暗中之人骗走一打山阴纸,若是不够用,想必还会再来骗;而且,没有法咒,只有山阴纸也是徒劳无益。但凡事总有例外,若当真遇到那人,他手中有山阴纸便容易对敌。想到这里童殊点头,将山阴纸收下了,另从袖中摸出方才那枚黑金客铃要递回给温酒卿,温酒卿却笑着将他手推回道:“此物于你朋友还有些用处,你带去给他。”

也不知哪来的灵犀,童殊真是两辈子都没这么机灵过,他几乎在温酒卿提“你朋友”时便晓得了其中利害,声音一紧道:“他来魇门阙受过伤?”

温酒卿先是一讶,随即又了然地哭笑不得道:“你啊,记吃不记打,你刚来魇门阙时,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都忘记了?”

“我以为……”童殊心中一紧,话音都有些不稳了,“我以为……他身份特殊,令雪楼对他总要令眼相看一二。而且,令雪楼既能为他亲手做客铃,想必心中是高看他一眼的,不至于对他出手的。”

温酒卿道:“主君后来连魇门阙都交给你,可你初来时,不也一样受遍主君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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