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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有不舍、怨恨,更有深深的崇拜和眷恋。
童殊很熟悉这种眼神,从前令雪楼身殒的时,当时很多侍者也有过这样的眼神。
那时形势十分艰难,他刚接下魇门阙,群魔闹事,扬言要魇门阙里的人“血债血偿,自剖内丹,跪等分食”。
当时的魇门阙人惶惶不已,各自紧着想出路,没几个信任陆殊这个“新君”的。
这无可厚非,魔人弱肉强食,魇门阙强盛时称霸魔域极尽镇压,一旦失了令雪楼,免不了被寻仇报复。
若魇门阙败阵,群魔对他们噬血吞肉都是轻的,还会百般凌辱,要他们生不如死无处可逃。
如今,又到了当年那般形势。童殊懂方才侍女眼神里的怨,是怨昨日不再,新主人不能提供庇护。
今天这位侍女自乱阵脚,引得其他人也人心惶惶,也让外人看出破绽。
从前就有侍女因慌乱而要被温酒卿赐死,陆殊当时救下了。当时能救下,并非温酒卿给陆殊面子,而是当时尚有路可走。
可如今的温酒卿已无从选择,只能用铁血政策镇压恐惧,这说明温酒卿力有不迨,也说明此番所来之人十分不好对付。
童殊加强了自己的判断——这五十年,温酒卿过得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好。
不应该是这样的,童殊隐隐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深思,当务之急是替温酒卿解燃眉之急,他脸色微微一动,往前抬步,同时感到辛五跟了上来。
童殊用嘴型道:“魔界事,魔人毕,这事你不能插手。”
与此同时,外面已是人声鼎沸,叫骂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形势紧迫,童殊不及与辛五细说,只得攥紧了辛五的手,以防辛五轻举妄动,再拉着辛五悄步移到阙楼边的一根柱子之后。
辛五面色还停留在方才看那亲密幻影的冰冷,被童殊这一抓,脸色一变,本要挣扎一下,大约是想到童殊说“得换你哄我”,强行放缓了僵硬的身子,木着脸由童殊拉着走。
另一厢,温酒卿站在高高的阙楼边,她身后是两排凶悍的魔卫,夜风扬起她的衣摆,嫣红血色的衣袂缠在夜色里,她冷冷地望着阙楼下乌泱泱的魔人,轻蔑地道:“凭你们这些人,也敢来魇门阙?”
领头的几个魔人冷笑道:“魇门阙算什么?没了令雪楼,又没了陆殊,只剩下一个你这么个娘们有什么好怕的!你当自己还是当年和陆殊并称的九杀娘娘?不过是风烛残年,外强中干罢了。”
温酒卿眸光一寒,轻哼道:“我是不是外强中干,恐怕你们不敢试。”
魔人们闻言皆是骇然。
毕竟九杀娘娘统治魔市五十载,积威甚重,轻飘飘的一句话,令不少魔修面露惊惶之色。
领头的魔人显然有备而来,未露惧色,冷笑一声道:“你三年没出过魔市,并且已经一连百日未出过魇门阙,外表看起来春秋正盛,只怕内里已没剩下多少东西。你自己还有几斤几两,你心里最清楚,趁我们没有动手,主动退出魇门阙,交出涎妄录和上邪琵琶,我们留你全尸。否则——”
他说着淫笑了一声,旁边的几个魔人露出邪恶的表情。
温酒卿不屑,慢慢道:“否则什么?说来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落地,她眼中寒光一闪,周身阴风大作。
一阵磨牙的笑声刺破阙楼下七嘴八舌的人声,那笑声又清又脆,时高时低,忽远忽近,嘻嘻哈哈,咿咿呀呀,似童子的笑声,却又阴阳怪气,分不清是男童女童。
在场之人闻之色变,有人惊恐大叫道:“是阴婴!阴婴还没有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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