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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意识到糜荏就是糜荏。即便天子还在招募西园八校尉,敢说酸话的人是彻底没了。
荀彧算着日子回到京中时,糜荏正好从宫中休沐归来。
瞧见荀彧,糜荏先抱了抱他:“文若辛苦了。”
荀彧笑了:“万万不及子苏领兵出征。”
他说着,简单介绍了水镜先生的文采与能力,告诉糜荏这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大儒,却隐去他亲自下田拔草不说。
糜荏见他面上笑容灿烂,认真听着,一边拉过他的手仔细端详。
修长有力,莹润如玉。
除了指甲修剪的较短,与先前没什么两样。
但糜荏知道这是他为了说服水镜先生,在十多日前亲自下田耕地,指缝被泥土塞满之故。他为了不让自己看出来,就干脆把在指甲剪地深一些,这些日子正好长齐。
糜荏轻轻摸着他的指尖,没有说话。
荀彧脸上的笑容小了一点。
“你知道啦,”他想了想,“耕地确实极为辛苦,不过偶尔体验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以前单知道农人需要花费全部的时间与体力来耕种,种出的粮食甚至不能果腹,却始终不明缘由。亲自体验过耕种才知道,普通人过得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他司马徽交谈中时,也能体会到对方的清苦。可是世道不仁,没有办法。
只能每日早起吃过粗粝到难以下咽的晨食,提着农具到田间弯着腰干活;忙一整日,饥肠辘辘地挨到太阳落山,才能回家好好休息。日复一日,时间全部都在田地里,指望上天给个好收成。
莫说要他们用读书改变命运,就连活着都已是精疲力尽。
糜荏见他面上感慨万千,知道他所谓的“别有一番趣味”是在安慰自己。好在水镜先生最终被荀彧的诚意所打动,愿意出山去徐州教学。
他沉吟片刻,取来纸笔给郑玄写信。
信上介绍了水镜先生的博学,又着重夸赞说是荀彧千辛万苦才把人劝来的,要他千万厚待水镜先生。
看的荀彧笑出声:“子苏说的未免太过夸张……”
糜荏施施然把信封好:“荀伯父已知我们的关系,我的老师却还不知情。总要在他心中留个好印象,将来才好过关。”
荀彧轻咳一声,脸色微红。
他没好意思说自家世父荀爽也在书院教书,和郑玄关系不错,时常明里暗里替他说好话。
不过这种好话,谁也不会嫌多吧。
很快便至九月中。
糜荏遣人去为水镜先生收割秋稻、搬去徐州时,糜府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正是曹操。
糜荏知道他与袁绍都接受了朝廷的任诏书,亲自到门外迎接他:“孟德兄!”
见曹操正站在一旁命人将马车上的礼物搬入府中,糜荏失笑:“孟德兄亲自来便是了,何必带这么多礼物?”
“欸,”曹操摆手,“在下以往来您府上好几次,哪里好次次空手过来?”
糜荏大方,他又哪是不知好歹的人?这不回乡搜罗了一些珍宝,一回京洛便来赠与糜荏。
将人引入厅中,糜荏笑道:“当日匆匆一别,没来得及请孟德兄喝酒。今日孟德兄既然回来了,你我一定要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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