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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睛花了,怎么觉得图上那小东西的鬃毛仿佛在微微飘动。她再仔细看看,正在暗笑自己眼花,就见画中的鹿蜀抬起一只前蹄,轻轻踢了踢。
“这——这东西怎的在动!”文绣惊得失手将纸扔了出去,旁边就是烛火,那宣纸呼地一声就着了起来,吓得她连忙又扑过去抓。可纸这东西沾火即着,她又不敢扔到脚下去踩,拿手扑腾也无用,眼见一大张宣纸烧得焰腾腾的,转头却见知白懒懒坐在那里并不来帮忙,不由急道,“你坐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知白殚精竭虑画了半夜,这会儿浑身都乏力,头也昏昏的。西山上九雷天劫,虽然齐峻破着一身龙气替他挡了最后一击,但前头八记天雷到底是将他伤得不轻。他也算是不世出的天赋,在修炼上秀出同侪,加以与齐峻体气相合也是百年难遇的机缘,竟然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举突破金丹直结元婴。可惜就是因为进境太速,本身根基尚不足以抵挡元婴之劫,若无齐峻出面,九雷天劫十之八九度不过去,轻则元婴重伤修为毁损,重则只怕性命都要赔上。饶是有了齐峻援手,元婴也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在毁损元气又重新修炼上,知白却比别人有更多的经验。无它,自进京城以来他已经有两三次元气耗损,尤其是移云那次受的伤格外重,因祸得福,这如何修复耗损的元气,他也别有心得,不过一个多月,元婴伤势已然好了大半,这才能借灵鹿蜀。
只是这借灵之事实在耗费心力,到底是伤后,知白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见文绣一惊一乍地烧了宣纸,已经有些不耐烦,转听她倒埋怨上了自己,不由得皱了皱眉:“急什么。”他并不是没脾气的木雕泥塑,不过是一心修道,讲究的就是个心平气和,那喜怒哀乐爱怨嗔痴都是六贼所生,皆是要除的,故而轻易不肯动气。加以当初是被齐峻挟迫而来,堂堂太子地位尊崇,手中又握着他的生死,故而就是有气也不敢发,一直这样下来,就连宫人们也都以为国师是没有脾气的了。殊不知今时不同往日,齐峻早也不是对他横眉立目喜怒无常,知白又是在宫内顺风顺水久了,那原来丝毫没有的脾气,如今也长出来一点了,他看惯了齐峻的镇定,这会儿心里就有些看不上文绣一惊一乍的举动,语气之中便有几分不耐烦。
文绣从未听过知白这样说话,纵然是她在西山对知白敷衍了事,也没见知白说句什么,故而一直以为他真是个软面团的性子,虽然被指到观星台来当差,却只觉得是赵月寻机磋磨她罢了,心里真没把知白当个正经主子。到底是在宫里呆久了的大宫女,反应得还算快,一听知白不耐烦了,顿时醒悟自己语气不对,连忙弯下腰去扑火,再不敢说什么。眼看那火焰烧得腾腾的,不过一张宣纸再大也烧不了一时半刻,火苗儿迅速弱了下去,最后只余一堆灰白的纸灰。文绣心疼得仿佛有刀剜了一下,带着哭腔抬头道:“都是奴婢该死,还求国师再画一张吧。”
知白没骨头似地靠在软榻上打了个呵欠:“借灵之事又不是拔白菜,坏了一棵还有一棵,以我道行,也就只有这一张了。”
“可是陛下——”文绣恨不得把自己这只手剁了去,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居然,居然就被自己这样生生断送了!
知白睁开一只眼睛,看她当真滚了泪珠,才坏笑了一下:“你在那纸灰里捡捡看。”
文绣一怔,伸手拂开纸灰,却见灰烬里一样东西泛着微光,正是那画上的鹿蜀,原来这一大张宣纸,空白的地方全都烧光了,偏知白画的地方丝毫无损,如今那寸把长的小鹿蜀安然无恙地躺在纸灰里,比用剪子剪下来的还齐整。文绣不由得破涕为笑,连忙捧在手心里:“可吓死奴婢了!”
知白嗤笑:“借灵画出来的物件,岂是普通烛火能烧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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