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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是。”
老太监犹豫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尽当年旧事。
“……那杯毒酒本是赐给当年的陛下的,但是景王他……”老太监说着也有些不忍,吸了一口气,才道,“他却夺了饮了去。”
端执肃浑身一颤,骇然地看着他。
怪不得……
“但是先帝并未想要赐死小侯爷,即刻命太医前来诊治,这才留了一条命。”
端执肃只觉得疼痛从心间瞬间蔓延到了脑海,令他眼眶有些酸涩发红。
怪不得先帝临终前会说那句话——
“污名……七年前他命大活下来了,现在……还有这个命活吗?”
端执肃死死握着拳,指尖陷进掌心,钻心地疼。
宋冼看到端执肃似乎要站不稳了,忙道:“陛下?”
端执肃眼前发黑,喃喃道:“我竟然不信他……”
竟然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不信他。
他只觉得舌尖似乎有些血腥之气,胸口堵着一口气憋得他头脑发昏。
端执肃死死按着桌子,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颤声道:“还有呢?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老太监已经将最不能说的都说了,后面的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便一一说了。
“……二皇子是前朝南疆献来的公主所生,许是怀疑他的生母是先帝所害,所以当初才会暗害太子,引得朝纲大乱。”老太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站不稳的端执肃,又磕了个头,道,“景王记着二皇子陷害您的仇,所以便不顾皇命,也暗中送了一杯毒酒去相国寺幽禁二皇子之所……”
“先帝大怒,将其幽禁在景王府,直到陛下回京……”
四周一片死寂,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端执肃站在原地许久,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我……我知道了,下去吧。”
老太监忙起身下去了。
门被轻轻掩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端执肃才似乎如梦初醒,身体摇摇晃晃几下,才猛地按着胸口踉跄着坐在了椅子上。
宋冼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迟疑着道:“陛下,那老太监之言……”
端执肃满目颓然之色,眸子盯着虚空,声音微颤:“我当时疯了吗?”
宋冼:“陛下……”
“我为什么不信他?”端执肃喃喃道,“我为什么不去找他?”
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被大火席卷,化为灰烬?
端执肃已觉得这七年来的边境之苦令他看破了世间痛苦冷暖,但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一生最令他痛苦的,竟然是悔恨。
爱恋怨恨可以随着世间流逝而一点点消失,而悔恨和愧疚却不会。
不信岁忘归令其挣扎数年惨死荒原的悔恨,宛如跗骨之蛆,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会在他的余生萦绕不去。
端执肃就这样带着自己对自己的怨恨度过了余后三十四年。
临终前,他恍惚看见少年时的岁晏在所有人离他而去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认真对他说:“我自然是信殿下的。”
接着,眼前逐渐腾起层层雾气,将他的身影掩盖住。
再次有意识时,他跪在地上,不知今夕是何年,却疯了一样挣扎着喃喃道:“我要去找忘归……”
重来一世,花灯节上,灯火通明。
年轻的宋冼一把抓住他,嘴中焦急嚷着:“殿下!”
端执肃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前世的债今生来还,我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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