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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似乎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瞧着面前的人,末了笑了笑,道:“许久不见了,你是哪位来着?”

宋冼:“……”

“宋冼,从前和王爷在宫中一起是三皇子侍读,”宋冼淡淡道,“王爷还真是好大的忘性,不过也是,我和殿下被发配苍临寺七年时间,在朝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景王爷自然是不会记挂吾等小人物的。”

宋冼?

岁晏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是听着他说话字句间都透露出一股子怨怼来,景王爷连忙道:“哦哦哦,记得记得,宋冼嘛,记着呢。宋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宋冼没有拆穿他,眸子冷淡地扫了一眼他脚边的花灯和大红大紫的衣摆,不赞同道:“现在是国丧,你这般招摇,怕是不妥。”

国丧期间,无论文武官员还是百姓走卒,二十七日内定要服素缟,禁一切作乐寻欢。

岁晏奇道:“今儿不是花灯节吗,哪里不妥?哦对,国丧,皇帝驾崩了?”

宋冼眉头皱紧。

“我在这鬼地方待了一年多了,除了每日送饭的管家,根本见不着人影,这等大事竟然也没人告知我一声。”岁晏站起身,随手将身上的紫袍解开脱下,露出里面一件单薄的素衫。

细瞧之下,竟然是一件精致的孝服。

宋冼眉头一皱:“你早知道皇帝会驾崩?”

这么大的雪,岁晏穿着单衣很快便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却笑了:“那倒不是,我只是时时刻刻盼着他死而已,这么多年了,这身孝服终于派上用场——所以说宋大人,您这么晚来我这里到底有何贵干,来传新皇旨意吗?”

宋冼有些诧异:“你为何知晓?”

岁晏任由雪落在身上,淡淡道:“这有什么难猜的,而且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那酒樽中,盛得便是‘污名’吧?”

“污名”是宫中秘药,往往都是赐予给皇室蒙羞或大奸大恶之人的□□,酒下肚,留给王室的污名也消泯于世,见血封喉,绝活不过一个时辰。

宋冼深吸一口气道:“先帝临终遗言,便是让殿下赐王爷一杯酒。”

在王室中,赐酒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岁晏眸子动了动。

他瞥着那盏精致的酒盏,心道:“我为端执肃辛苦筹谋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死在了他手里?这也太操蛋了。”

岁晏这些年明里暗里为端执肃平反做了不少事,但是却根本无人知晓,朝堂上下,就连老皇帝也始终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会这般机关算尽。

“不行,”岁晏心想,“我做了这么多,不能藏着掖着,那我死了都不能瞑目啊。”

岁晏就抱着“死也不能让所有人安生”的打算,眸子弯了起来,他一侧身,青丝如瀑披肩而落,唇角含笑,轻声道:“宋大人啊,你想知道为什么先帝就算死了,也这般忌惮我吗?”

宋冼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显然是对岁晏的遭人恨之处熟读并背诵了的,张口便是:“你明里不问朝事奢侈骄纵,但是暗地里却笼络朝廷官员结党营私,在朝三年里,若有贤良忠臣和你政见相左,往往逃不过身死的惨状,而那每日参你的折子几乎堆成山,可见民愤众怨。”

岁晏眸子弯弯,怎么看怎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富家少爷,若是让外人来看,丝毫瞧不出他是干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这人相貌生的真好,但是心却也是真狠。

岁晏笑了:“连你这等刚回京的人都能看穿的事情,皇帝定然也是知晓的,但是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却只是将我幽禁起来吗?”

宋冼不说话。

岁晏也不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自顾自道:“他不杀我也不放我,怕我又疼我,却在临死之前让端执肃赐我一杯污名,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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