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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见的没有反应,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一推之下,猝不及防地瞥见了他的神情,我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哎……你、你哭什么……”
我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哭,苏喻明明是面无表情的,甚至称得上冷漠,但唯有大颗大颗的水滴从他眸中掉出来,似断了线一般砸在雪地中,无声地坠出一个个小窟窿。
被我一这样说,他好似方才察觉,也很惊讶地摊开手掌,望着掉在上面的泪珠发怔,那泪珠有的滑下他的掌侧,有的顺着他的手腕淌入袖口,不知道有什么好看,他竟然失神般望了那么久。
见他这般不寻常情状,我疑心他被冻坏了脑子,顿时心急不已,忙不迭地摇晃着他的肩膀道:“苏喻,苏喻!你……你没事吧!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傻了啊!”
苏喻任由我摇晃着,我不知问了多少句,他都一言不发,只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痴痴望着我,我又疑心他是不是发烧了,连忙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可是我的双手也被冻得失了温度,摸不出个所以然。
我只得抿了抿唇,抓着他的肩膀探过身,用嘴唇触上他的额头试温度。
这一次,苏喻终于有了反应。
他搭上我的手臂,将我拉扯了下来,不忘扳过我的脸颊端详了片刻,明明他面上仍挂着水渍,却已然恢复了往日那般平和的语调,道:“好在伤得不深,不会留疤。”
我登时反应过来,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口中便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发什么怔?倒是应我一声……”
苏喻极浅地笑了一下,没有理我,撕下下摆布料,自取了树枝将伤腿固定了。
都说医者不自医,我看他对自己也挺下得去手的,勒住打结时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那腿不是他的。
……那他方才哭什么。
我觉得我越发看不懂苏喻这个人了。
见他将自己打理好了,我走到仍旧昏迷的小沅身边,想从她身上搜出阿芙蓉,免得在途中发作,可惜这女人竟然将身上所有阿芙蓉都灌给了我,只剩了个空瓶。
除此之外,只有几文钱,一个火折子,一盒胭脂。
其实我本想趁苏喻动不了,把她再推下崖去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当我随手拧开那个胭脂时,盒中溢出廉价的味道,里面的胭脂已然见了底,我刚想笑她干这种九死一生之事时竟然还揣着胭脂,却又忽觉出几分不忍来了。
她和绿茶差不多大,本就是最爱打扮的年纪,却身负血海深仇,用的是这样几文钱一盒的廉价胭脂,约莫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仿佛直到了这一刻,我才觉出小沅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正踌躇间,苏喻在我身后道:“殿下,劳烦你把小沅姑娘挪到我身边。”
我蹙眉道:“作甚?她武功虽然一般,但是身手矫健,你若放了她,等她醒过来就一刀一个,恐怕明天日出前还来得及在他爹墓前上柱香。”
苏喻不理我的讥讽,仍是道:“殿下请信我。”
我思虑片刻,依言将她抱到苏喻身边,抱着手臂冷眼看他。
哪知,我这一动作,她竟然悠悠醒转过来。
苏喻从怀中摸出一个细长的针盒,其中只有一根金针,较之他寻常所用更为细长。
小沅慢慢环视四周,面上神情仍然怔怔的,只有当扫到我时,顿时露出凶狠表情。
我在她出口前抢白道:“你把我害成这样,我都没把你从这扔下去,你还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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