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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沉站在阳光里,轮廓线上淡淡的一层光,以往那副总不大高兴的样子在此时消失得彻彻底底,他说:“摩托卖二手换的,我也没什么能给你。”
这张专辑后来拿了大奖,每一个九十年代摇滚乐队的专辑盘点中都有这张碟,它被程声放在书包里、桌子上、飞机行李架、公司电脑柜、车载CD机,里面的十二首歌程声却一首一首忘,后来已经记不清这张专辑在唱什么,只记得里面有首歌里唱,擦干你的眼泪,今天我们就要私奔,我无法独自逃亡,为我俩唱支歌吧。
第26章 三拜
张沉仍然觉得九七年八月的最后一周是他前十几年破烂人生中最痛苦也最快乐的一周。
他把跟了自家不知多少年的摩托卖给建材铺老板,跑遍全城,最后在城中心一家音像店那里拿全部钱买了老板的私人收藏。
老板是摇滚迷,原本不想卖那张碟,说这可是漂洋过海还烫手的新碟,他们这样的小城音像店有几张粤语歌专辑已经算上得了台面,海外飘过来的摇滚碟才不卖。但他后来见张沉倔得厉害,杵在店门口不走,出门吃饭回来竟还在那里站着,只能摆着手大叹气:“算了祖宗!卖给你卖给你!”
收到礼物的当天晚上,程声拉着行李箱背着吉他逃到张沉家。
张沉一开门就见程声提着大包小包倚在门口,眼睛亮堂堂望着他,指指自己脖子上还没消下去的印子,骗他说:“奶奶嫌我丢人,说我不知羞耻,给男人白睡,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没地方去,只能来你家。”
家里空无一人,张沉穿着大t恤和短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站在门口来回扫一遍程声和他背后的行李箱,也不在意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先把他拉进自家。
客厅里加了一张桌子,上面供着李小芸的遗照,前面有盏莲花灯和一排燃着的香烛,香火味悠悠往外散。
程声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全堆进张沉卧室,出来在李小芸遗像前磕了三个头,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拜、二拜、三拜……”
张沉揉着眼睛在背后看他,“你在干什么?”
程声回头,一伸胳膊把张沉拉下来,逼着他跟自己一起拜,等拜完便一副窃喜的样子:“我俩这是结婚了。”
张沉说:“男的和男的不能结婚。”
程声马上反驳:“我们刚刚都三拜了,你妈是见证人。”
张沉又说:“她在天上,管不了地下的人。”
程声毫不在意:“不管,在阴间领证也是领。”
这胡搅蛮缠的说法把张沉嘴封住,随他去了。
张沉嘴上没说什么,手上却不停,给程声倒水,帮他整理带来的那些东西。摸到吉他的时候,张沉转头问他:“你带吉他来干什么?”
程声那会儿正坐在张沉课桌前,鼻梁上架着一个看字时才戴的眼镜,就着张沉刚做完的卷子批改,头也不抬地说:“送你的,我书包里还有几本乐理书,看完就能自己作曲编曲。以后要是不高兴,弹弹琴写写歌就好了,歌里还能骂人,什么难受事都能写。”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程声把笔一撂,从书包里翻出支木质鼓棒,递给身后的张沉,面上自我陶醉,“快,拿着!这可是我当初学鼓时第一支鼓棒,送你当我俩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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