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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儒钰仰头喝了大口,喉结上下滚动,一滴酒水自嘴角溢出,蜿蜒而下潜入衣襟。
抬手擦过嘴角,将杯子扬起来递到男人面前。他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证明自己。
男人将酒瓶拿回来,也跟着咽下大口。
两人交换对饮,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竟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残月立于空中,男人将瓶口往下倒了倒,见一滴都没有后不再管。
“付诡。”他站起身,把瓶子重新挂在腰间。
是要交换姓名吗?
贺儒钰眼角微弯,周身仿若有柔光亮起,他刚想开口,便感觉被股奇异能量排挤,“我叫贺——”
只来得及说个姓氏,整个人便消散于原地。
他从那个世界里退出。
而梦醒了。
回忆结束,贺儒钰倚靠坐着,抬眼望向熟悉的床帘。
自从跟着师父学有小成后,他就不做没有意义的梦。那里似乎是个真实的世界,原本以为别人是看不见自己的,没想到会出现个例外。
本就是因为付诡来到那世界,对方能看到似乎也符合情理。
按照推算,自己还会跟他有段交集。
但这有可能吗?
明天,自己就是弱冠了。
贺儒钰想将枕边话本拿起来,但手上无力,竟然连拿起本书都做不到,最后只能遗憾放弃。
这是本个人传记,上面讲了笔者游历天下的所思所感。
笔者写得很传神,但到底没有亲眼看到来的惊艳震撼。
贺儒钰想起在梦中看到的景色,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属于大自然的瑰丽与壮阔。
真美啊。
说到底,能看到那些景色,还多亏了付诡,要是真的有缘......
鸣钟声响起,自城中央最高处散播开来,传入每家每户,提醒着他们一天结束,第二天来临。
疼痛感渗透至全身,仿佛骨缝里都冒着森森寒意,贺儒钰连指尖都动弹不得,生命迅速流逝,带着想法有变得迟缓下来。
往事种种如云烟飘过脑海,他想起儿时被父亲抱着抓阄,想起与母亲一同布施,节日送兄妹礼物,跪于国师大殿向师父学习术法……
还有那位自从卧病不起,便每天都会见到的,名为付诡的人。
要真有缘见到……指不定还能做个朋友。
有点不甘心。
钟声漫长而悠远,他眼睫微颤,瞳孔缓缓扩张开来,一滴泪自眼尾滑落,消失不见。
床沿处的书掉到地上,屋外丫鬟似乎有所察觉,赶紧打开门探看情况,不觉悲从中来。
“少爷!!”
风从外面灌入,将书页吹得哗啦啦翻动,也将塌上青年的衣袂吹得飘飘而起。
这一刻,他真成了幅画。
白花花的纸被放入盆中,火焰升腾而起,将它们燃烧殆尽。
送葬队伍从贺府出发,走路前往墓园。
路过一户人家,发现那门敞开着,几人找来丧服披上,没有的也穿上了白色衣服,他们手持孔明灯,在队伍离去的时候,将孔明灯点燃放飞。
贺公子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当初他开粮布施,自己家里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只希望贺公子在下辈子,能够活得长长久久,不要再受病痛折磨。
当队伍路过第二户人家,孔明灯从院中缓缓飘起,微闪的灯芯将夜空照亮。
第三盏、第四盏……
无数孔明灯被放飞而起,红而亮,橘而澈,在空中似星星之火,但聚在一起,却宛若燎原一般。
贺父仰望那被照亮的夜空,眼角褶皱跌起,嘴角颤抖着上扬又颤抖地压下,表情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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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贺儒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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