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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那些进过少管所的小混混勾三搭四、称兄道弟。林安尼母语天赋却很不错,语文卷子回回是第一,那奇奇怪怪的作文还被温柔的语文老师看好,经常作为范文当着全班的面完整念完。
这种偏科又似乎是个人才却不思进取的学生,最让女魔头记恨。可没人知道,林安尼是真不会数学,不是假不会。
此刻,他正绞尽脑汁做着题。
不确定,画一个圈儿。
好,下一题。
难,画一个圈儿。
再下一题。
无数个下一题后,林安尼都快圈完整张卷子里。
他趴在书桌前崩溃。林父离开他们之初,林安尼确实心存怨恨,结交不少混子。活了十多年,他从乖乖仔变成人人眼中的混子,小半个人生里,他只叛逆过一回,叛逆期又迟了许多,还是为了挽留他爸。
林安尼真挺幼稚的,他的叛逆毫无成果,没人会在乎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所有长辈都知道,林家这娃娃,变成了个小“坏蛋”,网络上说的“社会哥”,平常不学习,大半夜的游走在外,令人瞧不上。
即便林安尼清醒过来,逐渐体会到这种叛逆毫无成效,反而遭人口舌,他想慢慢收回来,却也没人能改变刻板的想法。
裤袋震动两声。
林安尼瞥了眼微信——来自胡朋。
【林哥,出来。】
林安尼慢吞吞地回:【睡了,不来。】
胡朋:【擦,那回我的是鬼啊。】
林安尼发了个一只可爱的小飘飘表情,灰色的魂魄幽幽地显示在手机屏上。
胡朋:【……】
胡朋:【鄙视】
胡朋:【说真的,哥,要事商量。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不来,我不走。】
林安尼索性没回,把手机往床上一甩,他家这床是硬木板,垫的棉花薄,电子设备冷不防扔上去,发出“啪”的动静。
他没再理胡朋,继续算题,书本和习题册翻得飞快。
半刻钟后,改电话了。
胡朋怒道:“擦,我说你不来,我不走。你还真不来啊,这才初春,你家院子的蚊子怎么能这么多!叮得我腿上都是包!”
“那不是我家院子,我家没院子。你站的那块地是村里的公共区域。”林安尼开了个冷笑话,继续眼也不眨地瞅着那道天文似的函数题,心不在焉道:“行了,有事说事。” 丝毫没有同情心。
胡朋欲哭无泪,心道他这是交了什么狐朋狗友啊。
他哭丧着脸说道:“还不是苟游那点破事……上回在我打工的饮料店聚的时候,他不是说要开创一番大事业。也不知道他哪里借来的钱,还真开了个小店,我这不是想去叫你一起去捧个场……”
胡朋和苟游即是他结交的唯二两个众人眼里的“混子”。胡朋虽叫他哥,却比林安尼长两岁,还是他学长,高中没毕业因为成绩太差,学校路途又太远就不想念了。学历太低,没什么适合的工作,只能做做短期工。上个月他还在小学门口的饮料店打工,这个月他又呜呼哀哉地成了一名无业游民。
而苟游的身份更加离奇,他不是本地人,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定居。传说他是个富二代,流落到了偏僻的这里,又传说他是个私生子,没爹疼没娘爱。林安尼听过最离奇的结合版本是,他作为一个私生子被富得流油又宛如宫斗的豪门家庭排挤,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生母的故居,也就是这里。
哪个版本都像是传奇故事。可作为苟游的好友,林安尼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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