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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烧得浑身疼,没什么力气,小声跟他哥说:“别担心我,我就是发烧了。”

哥在他头上摸了摸,没说话。

陶晓东把他抱到CT室外面放轮椅上,陶淮南手背上还粘着埋的针头,他太冷了,蹙着眉把自己缩起来。

有人往他身上罩了件外套,陶淮南把脸埋在大衣的衣领里,还带着体温的衣服让他舒服地抬了抬下巴。几秒钟之后,他突然瞪圆了眼睛,坐直了伸手去四处摸。

“别摸了,”迟苦把手往他手里一塞,“这儿呢。”

陶淮南突然听到他声音,整个人都僵了。他屏着呼吸用两只手去搓掌心的那只手,不敢相信地呢喃着开口:“……迟苦?”

迟苦拇指在他手背上刮刮,“嗯”了声。

陶淮南好半天都没回神,瞪着空洞的眼睛愣着,过会儿才好像反应过来,两只胳膊都朝着迟苦的方向去够,说:“我难受。”

“哪儿难受?”迟苦弯下身看他,陶淮南抓住他胳膊不松手。

“哪儿都难受。”陶淮南声音很小,“我头疼……”

“看见小迟什么病都来了,”陶晓东推着他往前走,“一会儿再告状。”

挨欺负的时候劲劲儿地嘴巴不饶人,一句一句骂得痛快,现在哥和迟苦都在,轴劲没了,反倒有点心虚。

一边觉得自己没用,又惹了麻烦,一边也不想让他们太担心。

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也没有科室安排他,急诊处暂时把陶淮南安置在急诊室的大住院间,长筒病房里面几十个人,一人一个帘子遮着算是独立空间。

哥去取报告单和找医生说话,陶淮南吊着退烧针,另一只手拽着迟苦不松手。

迟苦问他:“谁打你了?”

“我不知道。”陶淮南想摇头,刚一摇就停了,一动就头疼。他也顾不上谁打不打他的事了,扯着迟苦问,“你咋回来的?迟志德呢?”

迟苦又问他:“几个人?”

陶淮南皱了下眉,小声反抗:“问你话呢,你咋回来的?”

迟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凶巴巴:“问你呢,几个人?”

陶淮南现在听见迟苦凶他就觉得满足,太舒服了。他说:“应该就一个,我听着就一个,哎别管了。你是偷着跑回来的吗?迟志德不得找你吗?”

“听得出来是谁吗?”迟苦又问。

陶淮南一句自己想听的都听不到,有点着急,鼻子又不通,晃晃迟苦的手问他:“你是听不到我问你吗?”

迟苦满脑子就这一件事,问不出什么来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陶淮南现在也不介意他不回话,也不介意他凶,迟苦回来了,这就是最好最好的了。

陶晓东那么惯孩子一个人,陶淮南是被他怎么捧着哄着养大的。小崽子在学校让人欺负了,这就是欺负到陶晓东头上了,他不可能不管。

实际上老师下午就听说了,听班上的几个女生说了情况,关心地打了电话来问。

陶晓东说没大事儿,明天我去学校说。

班主任雷老师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格,都不说她跟黄嫂的这层关系,就单论自己班学生被人欺负了,她都不能善了。学校里老师和老师之间都有私交,有时候双方劝各自班的家长都退一步,留点情面。雷老师不是这个性格,她三十多岁,在老师里算年轻的,性格有点愣,脾气冲。

还不等陶晓东来学校,班主任已经先一步找到教导主任那儿去了,非要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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