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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渊静静地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等着那人过来。

小厮一路喊着人寻来,气势汹汹,恨不得当下就把私入相府的贼人给扣押在地,五花大绑送去刑讯。

然而看到来人是表情骇人的敖渊的那一刻,小厮战战兢兢地跪下了:“王、王爷——!”

顾宴生眨了眨眼。

有一只手牵住了他的手腕,随后把他整个人都给带进了怀里。

披风也盖在身上,暖融融的。

他回来之后就冻了好久了,脚尖都是疼的,有点不愿意从这份温暖里出去了。

*

深夜,顾府灯火通明。

顾准身上披着外袍,老脸被冻得升起两坨红色,看着同坐在一个椅子上的儿子和敖渊,只觉着脑仁儿生疼。

“不知镇北王深夜到来……”顾准艰难道:“可是有何要事?”

敖渊没搭理他。

他目光落在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没敢睡去的顾宴生身上,垂着眸子,又在他颈后轻轻抚了抚。

然后顾准就看见,他儿子的小脑袋刚往外倒了倒,就被镇北王给摁到了胸口。

紧接着,他儿子还十分自来熟又不见外的往镇北王怀里挤了挤,咕哝了两句,把手也揣到镇北王怀里去了。

顾准:“……”

敖渊冷声说:“我倒是不知,左相府中便是这么对待本王的救命恩人的。”

顾准一个头两个大,试探性的问:“王爷这是何意?”

敖渊冷笑一声,将顾宴生直接抱起,动作却小心,“残羹剩饭,房内漏雨,床褥破烂生霉,顾相不妨亲自去瞧一眼。”

顾准一愣,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内室。

然而内室一片静谧,自然不可能有人敢跟他说什么。

敖渊冷笑一声,将顾宴生直接抱起,说:“七公子身子羸弱,病情还未大好,实在是受不住贵府这番款待。人我便带走了。”

顾准一愣,脸上终于腾起了些许怒火,上前追了两步,说道:“王爷此举怕是于理不合,顾宴生是老夫儿子,便是坊间有流言传出,可他与王爷一未婚配,二未……”

“于理不合?”敖渊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回过身居高临下的说:“顾相是在和本王讲礼数?”

顾准回过神来,脸色陡然一白。

敖渊纵然杀名在外,朝野上下对他议论纷纷,却没多少人,胆敢真正指着他,冲着当今陛下说“你儿子不好”的。

敖渊曾跟在已故的太后身边被教了很多年,他也是唯一一个,以皇子的身份,跟在太后身边待着的人。

即便后来太后薨逝,可却从没有人敢指着敖渊的鼻子,说他礼数、教养有错。

那就等于指着鼻子在骂已故的太后,当今皇帝的亲娘。

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影响可大可小,可他这些年在朝中树敌颇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不能冒险。

可敖渊不怕冒险——他哪怕就是将整个顾府掀了,第二天,也最多是在他本就恶名昭昭的过往条例中再加一条‘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词条。

他身上有军功在身,且虎符在手,兵权在握,北狄更是要仰仗他在军中的威望才能压制,即便是日后太子登基,现存的这几个王爷当中,最惹不起的,也就是他敖渊了。

这是个谁都惹不起的主。

哪怕是当今陛下,都惹不起。

敖渊冷冷哼笑一声,堂而皇之的将人直接带走了。

顾准在后面愣愣的看着,仿佛是只被攥紧了喉咙的鸭子,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滚滚‘哒哒哒’的迈着自己小短腿儿费力跟上。

临行前,滚滚在大门前溜达一圈,末了,抬起自己的脚丫子,在顾准脚边撒了一泡尿。

滚滚:“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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