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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逼迫老国公爷自尽一事, 如今他已知罪,只求陛下不要迁怒与家中老母与独子。
徐老夫人看完遗书当即口吐鲜血,昏厥在地。
谋朝篡位乃是第一等的大罪, 自然不是徐晋自尽就能了事的,禁军抄家的时候仍旧一点没客气。当日徐朗便被迫搬离了他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信国公府,用身上仅有的银两在安义坊租了个一进的小院落。
信国公府被抄家,仆役尽数散了, 唯余老管家和徐老夫人身边余嬷嬷不离不弃地跟在徐朗身边。阮蓁扶着老太君进来的时候老管家正在屋檐下熬药,他年纪大了, 眼神不好,佝偻着背生火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酸。
阮蓁朝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忙上前替了老管家, 老管家哆嗦着唇瓣道了声谢, 请她们进了屋。
屋里,徐朗刚喂徐老夫人喝完粥,一转身就见了老太君和阮蓁, 他怔忪了一瞬,旋即神色如常地对着老太君行礼。他不再是那个锦衣玉冠的贵公子,甚至连一身功名也岌岌可危, 然而他一言一行依旧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怨艾之色,垂手与老太君说话的时候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温润笑意,仿佛他目下所处的不是低檐瓦舍,而是信国公府的巍巍华堂。
他自出生便是国公府的嫡少爷,这么多年一直处于云端之上,如今却是一夕之间坠入泥潭,来的路上老太君一度担心他经此一事会一蹶不振。目下与他说了几句话总算能放下心来,她坐在炕沿上握着徐老夫人的手,对徐朗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向陛下求情保住你的功名。只是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国公府的少爷,日后难免会辛苦些……”
朝中素来有踩高捧低的风气,信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落井下石的人恐怕不会少。
徐朗闻言郑重地对老太君行了一礼,出口的话却是拒绝之词,“多谢老太君费心,只是父亲……”子不言父之过,是以他只是隐晦提了提徐晋,“老太君还是不要牵涉其中为好。”
老太君道:“且不说我与你祖父祖母的交情,只论你当年对囡囡的救命之恩,阮府上下还欠你一个人情,此番你有难,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徐晋糊涂是一回事,徐朗如此心性,若从此泯然与众,实在可惜。
自进屋到现在,徐朗从未看过阮蓁一眼,目下他终于忍不住抬眸看向站在老太君身侧的少女。她正巧噙着盈盈笑意与徐老夫人说话,眉目灵动,两靥生辉,整个人好似发着光,让人一刻也不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到此刻,他终于露出一抹苦涩笑意,垂眸接受了老太君的好意,“有劳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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