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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反了!
何离立刻镇定下来,努力挤进人群,大声喝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县衙也是你们胡闹的地方?赶紧散了,再敢停留一刻,全给你们抓起来!”
数十个跟在他后面的府兵,齐刷刷站成一排,颇有点威慑的样子。然而下面的人群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样子,一个尖利的嗓门响了起来:
“哟,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个衙门里算账的。现如今也敢拿腔拿调,欺辱我们百姓了?!”
何离闻声一瞧,认出说话的正是秦川城最富的张大财主,家有良田千亩,耕牛近百。他眉头一皱,道:“谁欺辱你了?你们不赶紧收拾铺盖迁走,是想等地震再来,活活压死么?”
“地震?”张财主冷笑一声,胖墩墩的身躯上前一步,道:“那邪祟的话,恐怕只有你这书呆子会信。好好的土地不要,好好的白狼河填死,哪个正常人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只有旱魃邪祟!”
张财主话音刚落,更多愤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的没错!就是旱魃!以前有人被旱魃上身,都是见不得水,哪怕听见河水声就疯,哭着喊着要把河水填死。后来被我们赶到白苍山上才消停。没想到这个脏东西现在又回来了,又要赶我们,又要填河,这分明就是复仇啊!”
“该死的,这邪祟走哪哪倒霉,非得再把它赶出去!”
“赶出去?呵,我看就地打死最保险,省的下次又附在别人身上害人!”
“没错,还得用这几个道士带来的桃木烧一烧,这旱魃邪门得很,你不下狠手,下次倒霉的就是你!”
人群越聚越多,竟有数百人,不少人还拿着刀棒棍剑,锄头石块之类,显然是有备而来,随着为首的几个地主富商的怂恿,他们竟逼近了县衙大门。何离稳住心神,一边传信调集所有府兵,一边抽出长刀,跳到最高的台阶上,喝道:“谁敢冲击县衙?死罪!”
何离平日里总是一副谨慎和善的书生样子,这回逼得急了,露出几分凶悍的样子,却并不能唬人,转瞬就被卷在了人流中,赤手空拳地跟这些人厮打起来。何离心中暗自叫苦。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日正巧赶上漠南边境换防,按照以往的规矩,秦川城外的玄甲军由副将向瑜带着,不得不尽数前往百里之外的边境驻扎。此时只有三百多的府兵分散城中各处,虽然人数并不算少,但都是在大地震后刚刚临时组起来的娃娃兵,从没见过大阵仗,再加上人群中又有不少他们熟悉的乡亲父老,这些毫无经验的府兵们一时竟也面面相觑,慌了手脚,被迫卷入了毫无章法的混战中
“咣咣咣”的铁器砸门声听的人心惊胆战,四五个为首的壮汉甚至直接想用雄壮的身子想要把大门撞开。下面的地主富商,和乌泱泱一大片百姓,挥舞着拳头叫好,不断喊着:
“除邪祟,诛旱魃!”
几个壮汉在呐喊声中,深吸一口气,鼓着紫红色的面皮,用力向斑驳的,却并不厚重的大门发起最后一击。然而就在他们健壮的肌肉即将撞向大门的一刻,只听喧闹中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门响,几个壮汉猛地撞了个空,沉重地摔倒在县衙门槛内坚硬的地面上。
所有的咒骂和厮打声,都在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慢慢止息了。
尉瑾扶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坚定而缓慢地走了出来。
虽然这个身影带着大大的黑色兜帽,仅仅露出小半个下巴,但是那流畅而美好,却又不乏坚毅之感的下颌轮廓线条,却让人望之心折。
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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