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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的外祖父。

一道刺目的白光,雷声滚过,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孔璞中了剧毒,坐在寝殿的床上,一动不动,如同僵硬腐朽的尸体,嗓子僵住了,想开口说话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力迅速流失。

此毒乃董家绝学,效用堪比死咒,唯有面对此生最痛恨的人才会拿出来用,因为一旦使用此毒,自己的寿命也会大有损耗。

董桉前阵子都逃在外面,昨个月被人手脚大绑抓回来的,一回来就被关进了幽黑无光的宗祠,到几天前才被放出来。

孔璞让他与鸿蒙宗的人即刻完婚,半句商量的话都不给。

当时董桉从宗祠出来,麻木不仁地跪在地上,孔璞,他的外祖父,这个修为绝顶作风清高的老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语气厌恶的说道:“你令我丢脸。”

是了。

他永远令他丢脸……

董桉握着一把白骨剑,剑端直至孔璞,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怒骂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这种人会成为我母亲的爹?!你心肠冷漠,固执己见,没有一件事看得起我,又何曾将我真正视为孙儿?”

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想当面咆哮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嘶哑至极的语气。

“我令你丢脸,你却令我恶心。”

如果只为了和鸿蒙宗联姻一事,董桉知道自己没必要这样,他既然被抓回来了,那结这个亲便是,反正也没骨气地顺从了那么多年。

可昨天早上发生的事真正令他感到寒心。

孔璞亲口告诉他,成了亲后,生下的孩子要养在自己的身边,不能让他教,嫌弃他不学无术的性格,会教坏孩子。

“生了孩子,你董家的种就有延续了,我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董桉跪在地上,拳头握得咔咔响。从头到尾,话里话外,他都只是一个绵延子嗣的工具而已。

他知道,他母亲死得早,父亲无能,因此孔璞没把自己真正放进眼里过。

他这一生,这一生都没有如此痛恨一个人。

“如果我不呢。”

“这件事,由不得你。”

如果只是生一个孩子,生完孩子就能解脱……董桉跪在地上,膝盖开始跪软跪疼,他渐渐犹豫了,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心里想,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传宗接代,伦理纲常而已。

压垮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他跪完起身后的第二天中午。

核对礼单时,外门弟子发现成亲的礼单中少了一样东西,堆放贺礼的房间内被人从外面闯进去过,清点了番后,确认贺礼中被偷了一件不错的高品阶灵器。

先是宗门内排查,审问了一圈弟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有个弟子说,看到董桉师兄自个儿经过了那房间,鬼鬼祟祟的。

掌事黄长老碍着孔璞的面子,没敢直接提问。

倒是有好事者在孔璞跟前提了一嘴,董桉就被喊到宗主殿去了。董桉不明所以,但还在生气,冷着脸问什么事。

却没想,自己先被踹趴下了。

“是你偷的?”孔璞恨他不争气的语气。

董桉趴在地上,心一下子沉入了水底。

“说!是不是你偷的!”孔璞的声音越来越大。

董桉大吼道:“我偷这东西干什么!你要是不信,去翻我房间便是。”他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储物袋,扔到了孔璞的脚跟旁,“你搜吧!”

等孔璞确认这事不是他干的,气消了让他滚之后,董桉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深处的火焰再也藏不住了。

……

风雨呼啸,乌黑的寝殿中,孔璞坐在了床边,他的修为高深,即便是剧毒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说不出的苍白,抖动了几下嘴唇,声音少见的嘶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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