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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口,“李恩临,我要是现在出去随便找个人结婚,你愿不愿意?”
“可你,可你迟早要结婚的啊。”李恩临抬头看,语气都变得更急,“你不跟别人结婚,难道跟我结婚吗?”
我们现在这样在一起就够好了。
“你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邺烦躁地转过头,“胆小又自私,你不觉得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吗?”
一身皮肉藏得太好太完整,心事也分明,不说交付,永远留退路。他怎么样都没关系,那没有哥哥也没关系。
“…我不明白你。”李恩临一字一顿。
他连吵架都不太擅长,小心的措辞,句子一节一节像音符平缓着休止。
“你永远都是这样。”周邺俯下身把那袋垃圾往边上一扔,没再看他,“喜欢是这么能克制的东西吗?”
李恩临张了张嘴没说话,好歹叫兜里的手机救一命,嗡嗡一响他就忙不迭要接,那头同学顺嘴问笔记是不落他那儿了,周一帮忙带一下。
“…嗯,”李恩临手心直冒汗,“你在学校?我现在去一趟吧。”
挂了电话他就爬起来洗手,胳膊上的水甩不干净,被用力地蹭过了牛仔裤,濡深了色像渐变渐浓的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自顾自地搓红皮,像这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你要在家吃吗?”李恩临干巴巴地找话聊,“…家里没有葱了,我一会儿带回来。”
周邺握紧了手又松开,拇指抵着关节用力一擦,磨平了才露头的凌厉只不轻不重地一呼吸,沉默就密密麻麻地散开来。
李恩临拿了外套要出门,脚下一踩那张薄薄的锡纸壳子就彻底瘪下去,可没来得及捡就被周邺顺手拾起来,奶香气早都淡没了影。
他一只脚就踏出去。
“李恩临。”周邺叫得很平静,“你跟我在一起,三餐都吃蛋挞也可以。”
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他脑子里孙晴的话接二连三往外蹦,轻轨在天上飞,撕破了一整个冬天湿冷的空气。
不是爱不克制,是周邺不克制。
周邺做什么都不需要克制,他是从小就出类拔萃的男孩子。他们本该是没相交的平行线。
周邺以后跟别人在一起,李恩临就走开,家人不知道的话,分开也不会为难。
李恩临从小就是班里最安静的模范生,考砸了得反省,偏科了要改正,可是他先偷苹果喂给了周邺,吃透了不止于唇齿的性乐。
他这样怯懦的人,不敢要更多,得寸进尺做不来,周邺都那么好那么好了。
到家的时候客厅一团暗,没人在,洗手池的水溅出来打湿了他厚厚的白毛衣,往后两天周邺都没回来。
李恩临趴在桌上复习期末考,隔一会儿看一眼手机,稿子记得七零八落,今早晨读译不出来又挨说,他于是一边背一边想他哥。
这好像冷战。
他们快一星期没见面,李恩临走了神想那天孙晴生他气,他说他在跟周邺谈恋爱。可恋爱就要接受分手,就像生了病要接受死亡。
那只是欲望,所以你们不能这样。李恩临说我知道,可缓刑期也想争分夺秒。
… …
嗡。
“哥你兜里有卫生纸,打火机都洗坏了。”
男孩子啪嗒啪嗒发消息,示完好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复习,那头没理他,李恩临就眼巴巴地等。
天黑了才收着条回复,又短又小。
“晾晾。”
还在生气。
他男朋友怎么这么会生气。李恩临刷完牙往床上一躺,打字打了几遍来回删,又发:“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带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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