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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到天寒地冻,他变成条咸鱼,被封在冰层底下,捕鱼人肩上缝着红袖章,从风中走来,对着冰层狠狠凿冰,锥子穿透冰层,磨到他的鱼鳞,又疼又刺。
俞绥大汗淋漓地醒来,扭头找到了噩梦根源。他晚上回来累得紧,忘了关窗,现在窗帘鼓起厚厚一层,冲着屋里咆哮。画卷被吹落到地面,少年人的轮廓完全没入阴影之中。
俞绥起身关窗,捡起画卷放到桌上,再爬回床上试图入睡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回去,隐隐还有越来越精神的趋势。
没办法,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于黑暗中点亮屏幕。
万年没发过一次朋友圈的晏休居然发了朋友圈,配图是家居服的一角,画架,画板,还有一张涂了一半色彩的画。
画的是玄关口,拖鞋和运动鞋七零八三摆放着。
俞绥一眼认出这是晏家今天的玄关,因为自己那双骚包的运动鞋特别大一双,嚣张跋扈地摆在正中央。
人木:[新年快乐]
发送时间显示是两分钟之前。
俞绥盯着那个时间,手指头在那个头像上悬了一会。最后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别的什么,怎么也没肯按下去。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他和晏休漫山遍野的同人文里瞥过一眼,说谁谁夜里思念成疾,无法入睡。
他撇了撇嘴,心里升起丝别扭。
好像他多在意这事似的。
最后俞绥也没戳下去,拉着棉被蒙着脑袋,以不闷死自己不罢休的架势强行逼自己入睡。
这年里,俞绥发现晏休这个人在他生活中的存在感倏然提高,强到一种十分可怕的地步。
拜年过后,俞绥有几天有意没跟晏休联系,但是到哪都能听到晏休的名字。
先是俞贞,俞贞大小姐对晏家那个面冷的少年产生了颇大的好奇,原因很玄乎,因为她觉得晏休的声音熟悉。
其次是袁语和俞京缘。他们对老晏家的孩子赞口不绝,虽然俞绥听了好几次也没听懂他们到底在赞什么。
他大抵是碰到了“视网膜效应”,从前注意力不放在这上边的时候不知道,一旦有意在意了,到哪儿都能见到听到遇到这东西。
俞绥倍感煎熬,所以年关一过,杨飞文和梁文在群里喊他出门时,俞绥答应得很快。
这次约在唐泊虎家。
因为唐泊虎假期骑车撞到树干上,一条腿打上石膏,脸裹得像猪头,必需卧床休息。
唐泊虎的家人看见这么多同学来以后,放心地到同小区的亲戚家窜门去了,所以整个房子里只有一群不在正道上的少年。
俞绥摁了摁门铃,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杨飞文从那个猫眼中瞄他,确定来的人是俞绥以后才打开来一条缝,招手让他快点进来。
“干什么?”俞绥被这副诡秘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
杨飞文拽着他胳膊,小声说:“怕虎子他妈回来了,现在大伙儿猫在里面看片呢。”
看什么片?
俞绥走到门口的脚步倏然止住。
屋里的人就等着他们俩进来呢,现在通通梗着一脸怪模怪样的表情,神经兮兮地小声催促:“能不能行的,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我不是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虎子他妈么。”杨飞文也小声说。
他拽着俞绥进去,房门的锁在背后咔擦落上。
俞绥出去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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