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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花了三十元,在滨海市来说,算很便宜的价格了。

李煦家住得远,沈听澜和江诉声送他到了地铁站口,随后便往五金楼走。

他们先前说好,等放假了要到家里看看那棵虎耳草。

简易门卫房里的老奶奶舒服地靠在椅子上,边磕瓜子边看电视。她瞧见两人过来,赶紧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拉开窗户探着脑袋喊:“沈听澜!有人找!”

沈听澜脚步一顿,他在这座城市没什么朋友,想不懂是谁会来找自己。老奶奶耳朵不太好使,他提高了声音问:“谁找我?”

“一个女的,坐车进来的!”老奶奶说,“银色的车,啥牌子我也不认识,瞧着挺贵。她在里面等你!”

沈听澜听了老奶奶的描述,明白是沈青仪过来了,多半又和谢知荣有关。他不想让江诉声掺和这些心烦事,根据往常的经验,判断沈青仪不会待在这里太长时间。

他把装有炸串的袋子递给江诉声:“你等我一小会儿。”

“行,我去门卫室等你。”江诉声对他笑,“完事打电话叫我。”

“嗯。”沈听澜走近五金楼,突然间又记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那时候他从没想过,会和剃坏自己头发的小房东称兄道弟。

果然,男生间解决矛盾的办法就是打一架,不打不相识。就算挨打的是其他人,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也照样适用。

他脑子里胡乱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2栋,张朋朋理发店门外停着辆银白色的宾利。

后座车门发出轻响,沈青仪从中缓缓走出来。她的打扮与上次来时有很大不同,一身的高奢,像只炫耀漂亮羽毛的孔雀。

“进屋说话吧。”沈听澜摸出钥匙,先一步上楼开了207的门。

沈青仪迈入沈听澜的小房子,关严了门。

阳光从南边的窗子来,照在北边的墙。两人的影子落到地上,因有倾斜角度,使它们的距离看起来更加的远。

“有什么事情要说?”沈听澜开门见山。

沈青仪看了他一眼:“你收拾下东西,我今天来接你回家,你现在不应该再住在这里了。”

前两天的沈青仪还不是“谢太太”,她只是上不了台面的情妇。沈听澜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私生子,住在廉价的出租房是很合理的事情。

而今天沈青仪变成了“谢太太”,沈听澜作为知名企业家谢知荣的儿子,再在下九流的地方混,就太丢家里的颜面。

沈听澜清楚沈青仪的想法,但不能接受。

他很无法对一位抛妻弃子的男人说出爸爸这个词,甚至无法和素未谋面的亲戚们产生亲近感。

沈听澜害怕那个陌生的地方,执拗开口:“我在这挺好,用不着搬家。”

“这儿不是你家。”沈青仪斩钉截铁。

沈听澜被她气到,反问:“谢知荣那儿是你的家?你在那边很快活?”

这句话无意间撕下了沈青仪的遮羞布。

她不相信爱情,因为过往经历告诉她,夜莺与玫瑰是廉价的,它们都死在了诗人的童话里。对于沈青仪而言,和谢知荣在一起,无非是满足虚荣的扭曲心理。那个家更像是名利场,更像是漆金的笼子。

她自愿被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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