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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深远的看向沈是,难以置信面前的年轻人是旧友,但葫芦口、六安瓜片、字迹、言论,太多太多都说明了真相,他替旧友活过来高兴,至于其他也不重要了。
但他担忧旧友会愧疚,他说:“有人守旧山河,有人革新盛世。但既然做了选择,便只能走下去。或许现在看来翻天覆地,惨烈悲壮,然而纵观历史,也不过只是长河中的一簇小小浪花。史书上,一个人的一生,也不过是一页纸,几笔字罢了。”
“万物迭代,唯有江山永固。”
沈是终于松了手,宋奉安骑上了马背说:“子卿,别自责,我不怪你。”
将军死沙场,庙堂死社稷。
本是最好的归宿。
但沈是一门心思想着救人,忽略了宋奉安连他死都赶着操心家国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这么多废话。
像鼓励,像规劝,又像遗言……
沈是看着宋奉安站在万人瞩目的长阶上,他翻过无数页青史的指尖,停在那本账本的扉页,然后面容庄严,语气沧桑的沉声道:“根深,狂风拔不起。心正,邪恶攻不破。诸君本是大齐栋梁,如今未成大厦,便已教白蚁噬心,沦落空囊!”
“试问社稷江山,焉能交于尔等匡扶!”
他将账本高举,“今日圣天子亲审,我执册高台,便要当着朗朗乾坤,将这账本里所有沉疴腐肉,尽数剜去!还国朝清正,社稷昌明!”
他威声掷重,积望已久,如今更是气势磅礴,稳若山崇,连承明帝都对他深信不疑,示意禁军任由驱使。
雨后的强光格外夺目,照在宋奉安身上像一个巍峨肃穆的神像。他一字一句的念着账本里的名姓,从咸和九年起,上至一品大臣,下至宦官内侍,他念一个,便有一人被禁卫拖下去。
他念到第五个,便有亏心人腿软的坐在地上,难道今日便是富贵功名一场空的日子。
柳元宣的手都抖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焦灼在那个账本上,恨不得化为实质,将账本烧成灰烬。
而此时沈是站了起来,他想指出,这本账本是假的,制止住宋阁老的行为,说真本已被他换了。
虽然罪至斩首,但只要能争取到时间,他势必能找到真账本的。
“臣有要事相禀!”
但没有人听到了。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个账本烧了起来,四下叫唤起救火的声音。
“白磷,别过去!是白磷!”
白磷起火是没办法救的,谁碰到都会烧起来。
沈是疯了似的往前闯,他便跑便呐喊着,奉安!!!宋奉安!!!宋奉安!!!
但他嗓子早已受损,此刻情绪剧烈,听起只剩下难听哀鸣,听不清具体。
那火烧的大,外圈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沈是不要命的往里扑。
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死死的揽住。
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他面目狰狞成可怕的模样,双手双脚不断地挥舞,奉安,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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