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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见他面容干净,头发也束的齐整,虽然衣物已脏乱,但还是能看出认真压顺过的痕迹,他脖颈到腰骨挺得笔直,倒比堂里冠服华衣低着头的一排人,看起来顺眼不少。
承明帝命人将今次中选的四幅图尽数展开。
柳长泽眸光微动。
承明帝指了指葫芦口说:“文侍讲昨日上谏说这个峡口,曾听沈少卿提起过,可有此事?”
李云赋皱眉,文通怎么把沈兄也扯进来了,他说:“有。但沈少卿不通水利,只是偶然说起此处似有峡口,引起了我们注意。”
承明帝问:“既然你两人都知晓,为何只有你画了?”
李云赋说:“此地泾注不明,文侍讲可能不敢随意下笔。”
承明帝沉声拍木道:“那你为何就敢!是不是沈少卿听了宋阁老教唆,将工部治水线路泄露给你!”
“圣上冤枉!”李云赋瞪大了眼,他头脑飞快转动说:“罪臣确实寻过宋阁老,但与沈少卿无关,与工部亦无关!”
大理寺立即有人站出,“大胆贼子,竟敢污蔑宋阁老!”
刑部也有人站出,“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大人连话都不让人说完,是否刻意在掩饰什么!”
承明帝一惊木拍下,两人退去,他对李云赋说:“从实招来!”
李云赋说:“罪臣寻宋阁老,正是为了确认此处水势地形,是否能为治水所用。”
承明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地势为何?”
“此峡口本是由人工炸开,所以未曾在泾注表明,又因形似葫芦,被称为葫芦口。”李云赋停了下说:“禀圣上,臣可否指图而讲?”
承明帝听他此言便有了把握,极淡的笑了下说:“准。”
“谢圣上。”李云赋站起走至图前,将理念讲了一遍,又将手移到了多出来的两笔处,“葫芦口水势凶猛,黄沙泛滥,故臣特地设置了两道关口,第一道分流,第二道去沙。”
“此处倒是与工部不同,你如何想的?”
李云赋:“罪臣设想在此建堰,用竹笼装卵石堆筑,可以起到过滤黄沙,调节水量的作用。另于两侧造石人,枯水不淹足,洪水不过肩,用以测量水势,提前做好防御。”
承明帝欣赏的看了眼他,“精妙绝伦。”
在狱不失气节,辩白不失才华,这样的人是可用的。
柳长泽沉邃不羁的眼,一直打量着李云赋,闻此言低声咬了句:“雕虫小技。”
还不是靠人指点。
刑部侍郎拱手言:“判案岂能听信一面之词,臣请宋阁老过堂分说。”
御史大夫奏言:“侍郎在刑部呆了十多年,怎么连传证顺序都不记得了,臣请审工部传信之人!”
承明帝发下一签。
水司部员外郎被带了上来,他头发乱糟糟的,精神颓然的样子,一见到圣上亲审,畏缩的抖了起来。
承明帝问他:“此地是你故里?”
“是。”
承明帝问:“你亲眼见过吗?”
他说:“见过……此地有窄小峡口,而后途径鱼嘴地形,属浑然天成之绝处,可用以四六分流……免除水患!”
大理正眸光一闪,指着他说:“那黄沙泛滥如何治?”
承明帝一木重拍,震耳欲聋。
满堂不敢言语。
大理正陡然下跪请罪:“臣一时心急,见他话语含糊,恐他在圣上面前信口雌黄,才忍不住逼问……请圣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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