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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通,沈兄来了吗?”

“嗯。”文通轻柔的拍了下她的手,了然于心的牵着她走到了沈是面前。

红盖头轻微浮动,冉娘说:“沈兄,我和文通今日能在一起,多亏有你,能否请你为我两人主婚?”

成亲的新娘一般不开口,不过冉娘算二嫁,规矩不太重要。沈是从媒婆接过红绸,一头交给文通,一头交给冉娘,笑着说:“我非尊长,不合情理。便以红绸结缘,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也好。”文通道:“多谢沈兄。”

媒婆继续高声说词,声音嘹亮婉转,一对璧人缓缓行至堂中:“一拜天地......”

沈是有些羡慕和惆怅,思来想去,从前身子弱,怕耽误人,竟是成亲都没成过,这一世......好像也不太行,谁知道能活到那天......

李云赋突然说:“沈兄你瘦了、也黑了一些......”

“嗯?”沈是回神,打趣道:“那我不是寒碜的紧?”

李云赋下意识摇头,面前的人是让人注意不到样貌的,他行走的气度,一举一动的神态,都如同幽谷芷兰,是文人独有的风骨,而笑起来的时候,又有几分像雪山顶上的格桑花,带着不期而遇的温柔。

李云赋说:“没有的事,沈兄气质不凡,不是俗相能掩盖的。”

沈是:“......”

难看到只能提气质了吗.......没那么夸张吧,好歹自己也是崇明赫赫有名的一枝花,每天不知道多少妙龄少女踏破府衙门槛......

别人红香软帐,他孤家寡人还被嫌弃丑,真是百般滋味萦绕于心头。

文通的婚宴来的人不多,官场个个人精似的,一看他娶了个寡妇,大多人都没了来往之心。虽然不够浩大,但是来的都是自己人,没有讲究,倒也是一片火热。

繁琐的礼仪结束,众人入了宴席。沈是看着这对新人如何踏破万难走在一起的,心里高兴,一开席便自罚三杯,为自己的耽搁道歉。

众人直称豪气,他又端起了一杯说:“这一杯多谢云赋兄鼎力相助,让我有机会光荣返京。”

文通逡巡着听到这番话,连忙从隔壁桌凑了过来说:“那我也要敬,沈兄不回来,我这婚可是遥遥无期了。”

有人起哄道:“哟,这情可大了去,起码喝三杯吧!”

大喜之日,众人热情高涨,铆足了劲去灌新郎官,什么打油诗顺口就出来了,一套接一套的,逼的挡酒的伴郎沈是和李云赋都喝迷糊了。

京城脚下有洞房花烛的良宵梦,有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也有暗潮涌动的诡计,匍匐在夜色深处。不知何时忽然跃起,亮出致命的獠牙......

——

“不喝了。”

柳长泽放下了犀角杯。

阿良闻言收了汉白玉桌子上的新丰酒,手晃了下壶,果然还剩一半,留给某个永远不可能回来共饮的人......

阿良问:“侯爷,盛意顺和怎么安排?”

“送去沈府。”

阿良愣住,沈府?近日升迁御赐宅院的那个大理寺少卿沈是的府邸?侯爷未免对他太上心了些。

“是。”

阿良端着酒往里走,他抬头望了眼这个空置三年的院子,若是真能上心,那真是好事。

侯爷,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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