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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尤瑕手颤了一下,又继续点水。

尤洁抱歉的苦笑:“对不起,没能让你做个舅舅。”

尤瑕的动作顿住,佝偻腰,缓了缓才把碗放平到桌上。

他摇头,“原来她叫米粒啊,我是她舅舅,却不愿意喊她一次,她一定是不喜欢我这个舅舅。”

“傻弟弟,他怎么会不喜欢你,每次你来她都很激动,我感觉得到。”

说完,尤洁眼泪唰的落下,哭会扯到伤口,尤洁甚至不敢用力,她只怕伤了身体,再也和米粒无缘。

在丈夫面前,尤洁不敢落泪,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比她的痛只多不少。

在弟弟面前,她再忍不住脆弱。

从小走到大,弟弟知道米粒对她,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尤洁和他在一个不完整又扭曲的家长大,渴望亲情相依为命,现在她有了自己孕育的小生命,她想好好珍惜培养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可是还是错过了。

尤瑕俯身抱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一片苦涩,只是轻拍着她。

姐,那样的环境我们都走过来了,以后一定也可以。

米粒会回来的。

“她睡了。”尤瑕从病房出来,对邹高翰说:“好好照顾她。”

“自然。”邹高翰错开他快步回房。

遆景走过来,看到他下眼睑的暗沉红意,心扯了一下。

“走。”尤瑕面无表情,说这个字的时候甚至还透着森冷,尤瑕抬眸看他,“我好想把一个人的坟挖了。”

他发现,只是浇漆,太轻了。

尤瑕目光没太聚焦,透过遆景落在别处,话也说的轻飘飘,但是遆景就是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遆景拇指摸摸他眼窝,干的,才指向身后,“挖坟犯不犯法我不清楚,泼漆你可以。”

遆景错身。

尤瑕看过去,他身后,两桶油漆摆在走廊。

*

南岭,荒草凄凄,乱坟杂丛。

偶尔有乌鸦从远处枯树上飞来,落在尤瑕和遆景身后走过的墓碑上,发出三两声不详的鸣叫,让这个本就没什么人的荒草地更透几分阴森可怖。

尤瑕和遆景二人,一人拎着一桶油漆,跟逛学校操场似的巡着周围的墓碑,闲庭信步聊天。

尤瑕:“怎么挑了这两个颜色?”

他拎着红,遆景拎着黑。

遆景挑眉:“红色写大字,恶毒,黑的泼着,漂亮刺激。”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就敢买油漆。”尤瑕说。

“做什么?”遆景摇头表示不用说,他不在乎,“就没有校霸敢做而校帝退缩的事,况且……”

遆景指了指脚边的一个墓碑,先是问了“是这个吗”,才又说:“你打架,我递钢管,你泼死人,我送油漆,你要干坏事,我负责打头阵,才是我挖墙脚该有的态度啊。”

尤瑕看着那个墓碑,眸子微动,随后扭头看他。

遆景挑眉,笑透着几分骚和骄傲。

尤瑕比了个大拇指,“你这撬墙角还带保修的服务态度,不愁凌阳校长你挖不来。”

遆景;“我挖他干嘛,秃驴一个,看中他头发少还是看中他啤酒肚,要撬也是撬你们学校长得最帅学习最好打架最牛人还最他妈狂的那个。”

尤瑕难得接茬,点点头:“是我了,你没撬错。”

遆景笑。

尤瑕也挑了挑唇,放下桶,下巴点点身前的墓碑,“就这个。”

尤瑕没来的时候,以为他会带着满身仇恨、愤怒,再差也是情绪激荡,心情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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