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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无人接听。他几乎机械地反复拨点按着‘重拨’,可不论几次手机那头都传来的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到最后施然几乎犯了偏执,直到施父将他拉回房间,他才停止这机械性的反复动作。
已经快七点了,灯光下,施然父母也看出他脸色不对劲,互相使了个脸色。
“你跟小裴……是不是闹矛盾了?”施母犹豫着问。
“没有,他就是工作忙。”施然笑着把筷子在桌上扽了扽齐,“咱们先吃吧?”
“他手机打不通吗?要不……我给打个电话?”施母又问。
这回施然没说话,主动夹了两筷子鱼给二老,然后端起茶杯:“爸,妈,新年快乐!今年也要身体健康!”
天慢慢沉下去,夜晚的月亮像被砸进天空一样。城镇里响着稀疏的摔炮声,大多是孩子们忍不住了在追着闹。
餐桌上年夜饭已经有些凉了,二老都没急着收。电视机开着,三人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啃苹果,各有各的思量和考虑。
天色一黑,窗外的炮仗声就渐渐繁杂起来。放呲花儿的,筒炮的,小鞭炮,窜天猴,二踢脚——施然侧耳听着,竟然每一种都分辨得出来。他眼睛盯着春晚,耳朵听着响炮,心里又琢磨着其他,怎么看都看得出心不在焉。
二老见他状态始终不太好,干脆从后院拉出了屯好的两大箱炮仗:“出去放放小的,凑个热闹!我们年级大了不稀罕这个,也没买太多!”
施然知道这么多的花炮其实都买给他和裴皓洁一起放的。每年都这样。尤其裴皓洁,放花炮的时候兴奋得像个小孩。
他没有拒绝,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几根长杆的花筒炮。这种炮断的半米,长的有一米半,杆子越长越粗,后坐力越大,一枚枚射出去的花弹越远。施然点了根烟,又用烟点着了炮捻子,端枪似地顶在胸前,把炮口冲着月亮。
花弹一枚一枚喷上前,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火光呈抛物线在空气里一闪再熄灭,底座就那么一下下地怼他的胸口,怼他的心脏。
快要窒息了。
一根打完,空气中留下稠白的浓烟。抬头一看,月亮的轮廓已经很模糊了。
施然吸了两口烟,又点了一根。这回他不再对准月亮,远处黑暗模糊的影子里好像有个假想敌。他站在那儿,施然发了狠,对准空气中虚空的点一枚枚地喷花弹。
第二根又没了。施然的烟只剩下一半,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第三根。
几米外的烟雾已经浓稠得不像话,花火打出去跟闪弹似的,猝不及防照亮团团烟雾中的一个身影。
施然愣了一下,手里的花筒炮又是猝地一声。
有人从烟雾包裹中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拎着几只尼龙绑带的盒子,同样叼着烟,一脸疲态。
施然不自觉攥紧了花筒炮。
一枚花弹几乎是擦着那人的脸射过去的。
“然然。”他却连躲都没躲,站在几米开外看向施然,“我回来了。”
第13章
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吗?
施然站在重重烟雾外看着他,浓稠的白烟在月光下变成白色,很像硝烟的气味。手中的花筒炮已经打完最后一发,静悄悄地垂下,纸筒口处还冒着烟。几米开外的人攥了攥尼龙绑带,厚重的短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走得近了,能看到他手里提的礼盒上烫金的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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