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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止和他说了自己之前查过的资料,一路的所见所闻,并形容了一下信徒们的状态,以及自己所知的一些规矩和戒律。
格雷亚塔沉默了。
片刻后,他的口中低声念诵着:
“爱世人,教导他们珍爱自己和身边的一切……”
“克制欲念,将有限的时光投入到对真理的追寻中去……”
“慎言,要善于观察和倾听……”
“这才是布雷斯建立之初的教义,信仰应该让信徒们更加幸福才对。”格雷亚塔的的眼中是一片平静,带着几分怀念。
这时,弗罗斯特开口了:“据我所知,安德烈当上教皇之后就着手修改过几次教义,在他死后,继任的教皇们也对教义有过不少的修改和增补,越来越偏激和自我封闭,最终一点点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看着格雷亚塔:“每当有教义改动,过不了多久总会出现对黑森的进攻。”
格雷亚塔的语气中带着股沧桑的味道:“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非要将不死族划归到异端的范围内。”
萧止说:“不止是不死族,就我的观察,对于布雷斯现在的信徒来说,只要是不属于同信者的,全部都被归类为了需要警惕戒备和远离的对象。”
“呵呵呵呵……”格雷亚塔垂下头,肩头不断耸动,再一次发出了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房间里忽然起了一阵狂风,掀起了格雷亚塔沾满血污的破烂衣袍,吹得他的长发在空中狂乱地舞动,宛如一只凶残的厉鬼一般。
身陷造梦者之书内许多年,突然得知了自己的仇人其实另有其人,他的仇人风风光光地登上了教皇的位置,而他却只能在这里沉沦,甚至他几百年来的怨恨都放在了错的人身上。
又得知曾经坚定信仰的布雷斯教变得面目全非。
荒谬、愤怒、悲哀、无所适从……无数情绪同时袭上心头,让本就已经身为怨魂的格雷亚塔濒临失控,再次陷入了疯狂之中。
受到格雷亚塔的影响,整个船身都开始颤抖,老旧的木板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嘎声,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一样。
“唧……”
小火球们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想远离这个危险的家伙,并下意识地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苟着。
萧止轻轻安抚着几个凑到自己身边的小火球,示意它们先不要慌张。
格雷亚塔嘶哑的声音响起:“这样的布雷斯教,已经不是我信仰的那个了……”
“神呢?”
“我看不到神的意志了,只见到无尽的野心与贪婪……”
“神……真的存在吗?”
格雷亚塔的声音低到几乎像是呢喃:“被关进这个世界之后,最初我依然在不断地祈祷,不是奢求神的拯救,而是希望在心里获得一点力量。可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我有了相当多的思考时间,越是思考就越是觉得奇怪……”
“如果说虔诚的信徒死后都会进入神国,那我又为什么会变成怨魂呢?”
“难道神的力量还不如安德烈强大吗?”
“圣典上说神帮助人类,传下教义,可是却不告诉人类他的目的,这难道不奇怪吗?”
萧止摸着身旁一个小火球硬邦邦的脑袋说:“世界上也许有高于人类的存在,但我认为这样的存在不是人类凭借自己的经验可以想象出来的。”
闻言,格雷亚塔又一次大笑起来。
他的头猛然抬起,露出了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笑着,两道黑色的痕却从他的眼眶里滑落,在脸上画出两道明显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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