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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土地上的千秋功名——”
“——你们又知道什么呢,你们又能看到什么呢,这个天下这么大,若是只有舒一个人能够看到千帆过后的未来,太过寂寞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便是年幼如扶苏也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
“所以你便要拖着天下与你一道疯狂一遭?”
这样的疯子,赵正竟然也应允,甚至陪着去犯癔?
“有何不可,既然我与世界格格不入,它不喜欢我亦如我不喜欢它,那总要走一个退让的不是么。”白舒张开手,似是在迎接面前没有形体的存在,“让它变成我喜欢的样子,那它也一定会开始喜欢我吧。”
熊负刍从未见过如白舒这般的人,但他相信放眼天下,也不会有如他一般的人了:“你将这天下看成什么了,”说改就改,岂是儿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对这个天下,有多么重要么!”
“不重要么?”微微侧头,如孩童般天真的看着熊负刍,“你知道么,楚国本不该这么快就亡的,也不该亡在我的手中。”说到这里,琥珀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赵国应该打的更长些,燕国也不该灭的这么快,甚至楚国——你知道么——”
白舒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忘记了身后的扶苏和蒙恬;“——你知道么,楚国本不该是舒带兵的,是舒请王上派舒来的——应该再长久些的——秦国走得太快了,你们已经追不上了——你们不可能追上的!”
像是个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手舞足蹈的炫耀给熊负刍看他对这个玩具的喜爱:“你瞧,舒对这个天下,多重要啊!这个天下对舒,多么重要啊!”声音骤然拔高,带着癫狂,带着喜悦,带着扭曲,还有隐约似是错觉的哭腔。
他并未看见身后蒙恬与扶苏下意识退后的动作,但或许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多在意什么:“这万里山河,这广袤大地,这绿荫与流水既然都不愿给出答案,那我就自己写下答案好了——”
“知道么,多年前廉颇曾问过我,我的祖国在哪里。”他眼神灼灼,腰背笔挺,脸上带着病态的痴迷,“舒想了很久,然后有一天忽然就顿悟了。我的祖国,一直,一直,一直都在脚下啊!”
看着满面幸福之色的将军,熊负刍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他想过灭掉楚国的会是什么人。他想过是秦王的走狗,想过是执着杀戮的战争贩子,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故人,又或者是为了名利想要垂名青史的文人。
却从不曾想过,会是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
“为舒所看到的的中华,为舒所想要的太平,为那多元却也统一的华夏,拜这万方生计,跪这千秋大业,为其生也为其死,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做那炬火成为那光——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无比幸福啊——如此,有何不可为,有何不可做!”
青年声音骤然拔高,然后在看到熊负刍不可置信的表情后回落。
他身上的兴奋和喜悦在撞上了熊负刍恐惧的眼神后,如潮水般褪去,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往日那副沉稳的模样。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标准的与他踏入宫殿前一般无二——只是不见了脸侧的小梨涡。
“算了,”那癫狂的气质从白舒身上消散后,便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雁北君了,“你们都是清醒的人,是不愿意白日做梦的人,是不会与舒同污的清流。”
他这样说道。
“清醒的不去做梦的人,你们才是真实世界中正确的那个。”
只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正确,而是一个属于白日,繁华又瑰丽的梦。
我想要在梦中,看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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