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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头花早已花白的独臂老人不理会白舒,起身对着站在白舒身后的秦王行了跪拜大礼:“草民徐夫人,叩谢王上大恩!”仅剩一只手显然让他举止艰难,但即便是这样的艰难,也没能阻止他想要磕头的想法。

“起吧,”嬴政没躲,他不仅没有躲,还拉住了想要躲的白舒,“白将军要孤带你来的。”将功劳都推给了白舒,“要谢,就去谢他这么多年还记得和你的约定吧。”说完松开了抓着白舒的手,“孤在外面等你们。”

嬴政最后看了一眼被关押在监牢里的人:“别让孤等太久了。”说完这话,他转过身朝着他们的来路寻回,好像他此行真的只是为了给白舒带路而已,“孤要是等烦了,就自己去雁北,不带你了。”

“啊?”听到这话的白舒惊诧的回头,但入目的只有绕过转交后,被甩下的衣服一角,“还要去雁北?”轻轻笑了起来,不掩脸上的愉悦之情。

徐夫人起身,看着自当年一别再未见过的故人,入目的就是对方傻兮兮的样子:“将军,”再多的感激也转为了无奈和熟悉的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多年您长大了,还是这么的幼稚呢。”

“有么?”白舒抓了抓头,回神看着身形伛偻的老人,“虽然看着还是那副要揍我的样子,除却变矮了之外,您的脾气怎么也被人吃了?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见着我还能这么完美的笑出来?”

话说的很欠,但徐夫人听出了他的关切之意:“身边缺了个能让人伤肝动火的小混蛋,老夫整个人的日子都变得顺畅了,脾气自然也就变好了。”哼了一声,“老夫这些年在咸阳教出了数百学生,他们个个都尊师重道,老夫现在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匠人了,和以往看着你的脸过日的时候,不一样了!”

“哦——”白舒拖长音,“了解,天壤之别是吧。也是,这么多年了,您终于有人承欢膝下,找了几百个冤大头忍受您的臭脾气,您是想说这个对吧。”

徐夫人作势要打,白舒缩了缩脖子一个滑步绕过了徐夫人:“啧,心疼你在咸阳的学生。”转身对着被仍在墙角的人,“还没靠近就闻见了一股子血腥气,你也不担心给王上留下心理阴影?”

“老夫清理牢房了!”徐夫人得意的说道,“再说,又不是老夫做的。”

闻言,顿身在赵迁身前正打算试探一下人是不是还活着的白舒差异的回头:“不是你做的?”秦王不晓得,但这些年和蛮夷较量什么手段都用过的白舒可是眼尖的很,虽然套上了衣服,但赵迁身上的痕迹瞒不过他。

但是,不是徐夫人做的?

“你小子,对你那群饿狼一般的手下有什么误解啊。”想到自己得了秦王令,一肚子怒火和恨意前来,却在见到牢房里那些许久未见的面孔,看到他们未曾手下留情的手段和同样扭曲的面容时的意外。

那些维系了他一辈子的恨意,忽然就不再重要了。

“记得当年你来找老夫时说的那些话么?”徐夫人看着赵迁,无视白舒‘早就忘记了’的敷衍答复,“枉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回头再看,竟然还没一个毛头小子看得清楚。”

“现在想来,你那些什么见鬼的‘收学生’‘教学生锻兵’‘成为天下兵器之父’之类的话,都是在放屁吧。”当仇恨散去,很多事情回头再看,便会自责为什么那么明显的事情他从未注意过,“有时候老夫会想,什么样的环境,会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那些话从来为的不是仇恨,无论是教学生还是绕过他‘此生不再开炉’间接让他锻兵,为的都是让他找到寄托,活下去:“看着他,老夫在想如果过去那二十年,老夫的人生里只有仇恨,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在人间,他们该有多么得意和快活。”

“而现在,老夫有徒弟,受人尊敬,逢年过节还能喝酒吃肉,活的比他们还要长久。”徐夫人看着赵迁,“老夫失去了妻儿,断了一条手臂,但老夫的人生还在继续,回首过去老夫祭奠他们,但除此之外,老夫的人生无悔。”

徐夫人看着赵迁陡然跃起,看着白舒随手就折了他的胳膊:“老夫亲眼见到他赵家的赵国亡在老夫的手里——不需反驳,秦国的兵器多出于老夫的徒弟之手——他父亲死在了自己的孩子手中,他和他的儿子也要死了,他儿子比老夫的大儿子还要年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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