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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时都可以暴起杀人,“赵迁杀死了喜,所以从今天开始,他——我不跟着他干了。”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钱山跪在白舒的脚边一时愣是没能反应过来:“喜,也死了?”他视线没有焦距,呢喃道,“所以,火不是他放的?”
嗯?
若是真正的白舒再次,或许会因为钱山话语中所暴露出的信息,分析出喜之所以会来邯郸,是与钱山这一行人‘刺杀公子嘉火烧赵王宫’的计划着重要联系。但是系统并非是真正的人类,它的重点落在了‘火不是他放的’的疑问语气上:“什么意思?”
钱山却误会了系统的意思:“因为利的阻挠,加之我们走的又急又赶,没能带上多少人手。”他以为系统是想要追问他后面那句疑问,“若不是利,我们定然能杀死赵迁,为您撒气的。”
系统看着钱山从始至终未曾变化的忠诚值,手中的剑缓缓松开,发出了轻微的撞地声。那声音很轻,试图正名自己的钱山并未注意到:“因为公子嘉身边护卫众多,所以我们分出去了两个人去行刺,剩下的人都是冲着赵迁去的。”
只是如今宫中并未传出赵王的消息,想必是失败了的:“喜说您离开雁北的时候,烧了关外的寨子给他与乐当烟火看,如今他也要烧了赵王宫给您送行,啊呸,不说这些不吉利的。”他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属下还以为......”
剩下的话不说,系统也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只是这‘烧王宫’和‘被廉颇擒压’之间无论是时间还是去向的差别都太大了,如今喜已死,看着廉颇的伤势离死也不远了,一时竟无处可查喜究竟做了什么:“剩下的人呢?”
“一直没有联系属下,”钱山也很茫然,“在您说您见过喜之前,属下还以为都折在宫里了呢。”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您没事儿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您可要与属下一起回雁北?还是您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自钱山进门,系统就没有松懈他对钱山的观察,直至此时,是最后的考验了:“钱山,”系统用白舒的声音发出了一声轻如羽毛,勾人心扉的笑声,“若是我说我不想去雁北,欲投秦——你又要如何?”
看了一眼快要见底的能量:“若是我说,自此你就是个秦人了——”
“属下这条命,是将军救的。”钱山挺直了腰板,“属下如今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都是将军给的。属下的仇视将军报的,属下的尊严是将军给的。若是没有将军,十年前属下就是草原上一抔土了,哪里还还有什么选择。”
略有肥胖的中年人勇敢的直视着白舒:“莫说一个秦国,便是天涯海角,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定然拼了这条命也要追随将军!”他视线炯炯毫无避讳,“属下想要追随将军,将天下,变为雁北的样子。”
系统呼出了一口冷气:“你还记得啊。”
“自然,”钱山忽然笑了起来,“将军当年为了给我们这群奴隶吊命时讲的故事,从未敢忘呢——为了那样的世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至此,系统终于松下了那口气,闭上了眼睛:“去雁北,”他自怀中掏出了在等待时写好的信,“告诉利,剑是暂借回来的。”
然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最后的最后,系统听见了钱山极力抑制着恐惧的呼声,还有扑来时空气涌动的声音:“将军——”啊,人类,真的好复杂啊。
他们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背叛,也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效忠。共同的回忆对他们来说有时是可以互相要挟的筹码,但有时却又是可以同舟共济一同前进的羁绊。明明是同样的事物,对他们来说却可以有两面,甚至更多面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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