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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没有接话,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若孤不应呢?”嬴政绕过案几,解下了腰上染血的佩剑,将其放在了王座另一侧的架子上,“赵人养不熟——当然,将军并非赵人——孤留着他们,只是徒增后患。更何况当年长平之战,孤可不信他们对秦人的愤怒与憎恨,会在这区区四十年里消散。”
说着,嬴政发出了一声长叹:“算着,当年那些丧父的孩子们,也已经逗弄孙子了吧。”
白舒依旧维持着他的动作,没有抬头,没有回话。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打算随意找个什么理由,糊弄一下孤?”短暂的沉默后,嬴政笑了出来,“什么借口都行啊,毕竟雁北君对赵国北疆的掌控,孤也曾亲眼见过——将军说什么,孤就信什么,将军看,可好?”
转身背对着剑架,嬴政再次走下了台阶。不过这一次不同先前的缓慢,他的步子稳重但也同样迅速,不过几个呼吸就走到了白舒的面前,手无兵器,浑身放松,好似面前是秦臣,而并非是赵将。
他俯视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白舒,竟有一种此刻对方正宣誓效忠的错觉:“任何谎言都可。”似乎是担心白舒没有听见一般,他又重复道,“将军说什么,孤都信。”
系统观察到了白舒的心跳渐缓,却并非是放轻松的缓慢,而是孤注一掷的坚定:“外臣说雁北不会反,秦王可信?”视线中是秦王的黑色袍子,而高举的双手中有另一只手的温度与重量压了上来。
嬴政单手搭在白舒的手掌上,隔着一个小小的布囊:“孤信。”
他曾见过赵国雁北的模样,那里的百姓脸上是灿烂的笑容,那里的士兵身上是守家卫国的热血,那里的妇女为抵抗夷狄为荣耀,那里的孩子张嘴闭嘴皆是他们的公子——雁北早在多年前,便不是赵王的雁北了。
十年前那些百姓便能统一口径为了雁北君一致对外,这么多年过去,若说白舒对边关再无经营放任人心涣散,嬴政是不信的。十五年掌边,雁北早就是他雁北君的天下:“将军既对雁北有如此自信,”自信他们为了你也不会反秦,“为何不自立?”
“若是自立,便是置百姓于不顾,将雁北变成诸国讨伐的众矢之的。”白舒直言道,“便是如今周室式微,也无之前荣耀,人人皆可为王人人皆可为侯,但中原以分六国(韩已灭),容不得旁人插足。”
说到这里,白舒话锋一转,又说起他这些年在边关经营。他告诉嬴政在雁北,百姓心中对蛮夷之愤怒远超对中原各国。且他一直对孩童灌输中原本一家的概念,自家人窝里横不要紧,但对于夷狄却不能留守,更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他们并非是为外臣臣服,而是因于他们心中,所仇恨的并非是秦国,而是夷狄。”似乎是怕嬴政还有担忧,“若王上信不过他们,外臣愿为王上一生驻守雁北。”
“终将军之一生驻守雁北?”嬴政终于抓起了白舒手中本属于他的锦囊,缓缓举到身前,左手抬起拉开了这被他一直随身佩戴却自放入纸张那日,便再未开启的袋子,“孤要将军,可不是为了将将军抛掷在雁北苦寒之地的。”
那已经退色的小袋子中,是一张边角破碎,被折叠起来的纸:“将军当年的话,可还作数?”染血的小袋子再次落地,只是这一次无论是收回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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