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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好,称王,可称王之后呢?”
“如今大周是亡国了,晋也被三分了,可如今这天下当霸王的,是秦。”他不得不把事情掰碎给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下们看,“我们若是裂了赵,才正是应了秦君的想法——无论是借口扶赵,还是声张助我们,总有一个要被秦国收入囊中的。”
若是离得远也就罢了,可偏偏赵国有大量的土地与秦接壤:“再者,便是秦不出手,雁北是什么样子诸君心中也有数,邯郸那边儿固然无力抗衡,可只要赵王在一日,我们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皆时其余五国皆有理由讨伐我们。”
说到这里,白舒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一个赵国也就罢了,可如果是被天下群起而讨伐之,不就违背了我们如今站在这里,驱逐草原那些夷狄的初衷了么?”注意到莽的蠢蠢欲动,“好,你们不怕,但你们的手下呢?他们的家人呢?你们的家人呢?”
莽正要说什么的动作顿住了。
“驱逐那些蛮人他们没有怨言,是因为那些匈奴羌人曾欺压于我们,我们意在复仇意在未来。年轻人流血牺牲是为家人与子孙,此战乃是生存与荣耀之战。可若是我们裂国,那便为一己私欲,强加于百姓,本可以不发生的战争和牺牲了。”
“一日两日也就罢了,可日子多了,百姓心中怎能没有怨言。”白舒环顾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我们如今为何能在雁北立足,甚至顶替赵王成为雁北百姓心中的守护者,不正是因为我们所行乃是他们心中所想所想所向的正义之道么。”
“若只因一个尚未发生的可能性与百姓之志背道而驰,我们与邯郸那却酒池肉林的家伙们又有何异?且如今钱山之所以能在六国之间畅行无阻,他们看中的从不是我们雁北君,而是钱山背后的‘赵国’啊。”
字字珠玑,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在场所有人原本激涌澎湃的热浪:“那就这么算了?”有年轻的小将不甘道,“这雁北是将军您多年的心血啊,怎么就这么拱手送人?”读书少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委婉,直言才是他们最习惯的行为。
“当年李牧将军行得,为何我就不能。”真要说来,廉颇那时的风光背后,也有着李牧的心酸泪水,所以职位交替心血东流没什么可抱怨的,“更何况当初将你们聚集于此处的,不是我白舒,而是赵王。”
无论这群人如今立场为何,但当初他们的确是为了守家卫国而来,而他们的家是‘赵’,他们的国君是‘赵迁’:“情况或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呢,只是去一趟邯郸而已,赵迁总不能平白无故发落我吧。”
副将利发发觉自己同僚们已经开始被劝动了:“你根本就没打算回来,”他试图将他们拉扯回来,“邯郸那边儿四次三番的催你,便是为了将你送到秦国去。你在这里花言巧语,还不是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回来。”
“您当年自己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作为白舒的副将,利再了解自家上司不过了,他没有出口的话就一定是他不确定的。既然不愿意在这里许下一定会回来的承诺,甚至还说什么‘或许明日,或许永远’,那么他就根本没想着一定要回来。
像是撒野鹰,撒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所以说有个太过于聪明的副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手段么,”白舒坦然的看向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利,“便是赵迁真的想要对我做什么,到时天高海阔哪里不能收留我呢?”
“所以说到底,您还是想要抛弃我们。”话题又绕回到了原点,利看着白舒,话语犀利,“打从一开始,您就从来没有想过一直留在边关,甚至这些年的经营才是您真正的不得已而为之,您早就做好了离去的准备。”
他的将军曾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几百人对着匈奴的千万铁蹄面无惧色,甚至在厮杀之中脸上是狂傲的大笑。
他的将军曾经是多么的桀骜不羁啊,即便是面对邯郸的赵王偃也从不低头,甚至会抗旨不遵,仅是为了一个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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