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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服众,在潇湘子的眼里她仍然是那个实力不如弟弟杜衡的庸才。

  而当潇湘子提出了让姑媱成婚的要求的时候,天一门内部其实是一个很尴尬的状态:若说应下,和姑媱年纪相仿姿容相配的大多都是刚入门的年轻弟子小辈,实在是没有胆量去觊觎高高在上的掌门;而辈分资历和她差不多也够资格的基本上都是门内长老,年纪却又差不多和潇湘子是一代,资历水准够得上的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求娶一个自小当女儿看待长大的姑娘。

  于是姑媱的婚事不得不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潇湘子让姑媱成婚是为了让她腹中未来的孩子成为天一门下一代的希望,从来没考虑过外门别派的弟子长老,这是父女俩在天分问题上的另一个矛盾点,也是姑媱日后心死的一个重要伏笔。

  姑媱接触繁杂琐事太多,再加上心思太重本就经常无心静修,若说潇湘子先前所作所为还能让姑媱勉强欺骗自己父亲心里仍然是有自己的,只不过她的条件并未成功达到父亲的水准……那么在自己的婚事问题上潇湘子那仿佛挑选货物一样纯粹只考虑血缘天资的冷血态度,就让姑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这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在里面起到了一个推进作用,也是姑媱后来的丈夫,叶胥然。

  叶胥然这个人,年龄比姑媱大一些,却又比潇湘子小不少,若说他的实力,在门派内不过是中上水准,可胜在年轻,未来尚且有大把的时间等着他去进步突破,资历也算是天一门年纪最轻的长老之一,所以当这个人主动求娶姑媱的时候,与其说是潇湘子愿意把姑媱嫁给她,不如说是只能把姑媱嫁给她。

  这里其实一个姑媱和潇湘子之间未曾说透的矛盾点——不能说潇湘子的心里是没有姑媱的,只不过比起他想要的那些,姑媱的存在和意义实在是太过不值一提,他在姑媱身上最大的挣扎并不是将她无数次的和杜衡做对比,将她鄙薄进了尘埃之中,而是这一场婚礼之前的筹划。

  潇湘子的痛苦是细微的,寡淡的,几乎完全察觉不到的痛苦,这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足以刺得他心口鲜血淋漓;可这个男人的灵魂早已被看不见尽头的漫长苦痛折磨的千疮百孔几近窒息,与其说他不在意姑媱,不如说他并未察觉到自己还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看待自己的女儿。

  ……

  这一切,都是披上嫁衣的姑媱完全不知道的。

  侍女们静立一侧,安静地为她一件件的穿上奢华繁复的凤冠霞帔。

  红衣,红唇,红绸,红烛。

  素雅的房间被鲜活炽烈的红,铺天盖地,成为了这屋子里最显眼的色彩。

  仅有的一点白也被红烛的光映上了单薄的一层晕红,像是一层浅薄的胭脂,侍女讨好的说那是后山的灵花提炼出来的红色,可姑媱看在眼中,只瞧见了属于凡间的艳。

  女人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莫名的一笑,三分凄苦,七分冷嘲。

  ——他们这些人究竟又有多虚伪,拼尽力气给自己除去了人间烟火意图脱胎换骨得道成仙,可到头来只需这一盏轻飘飘的红灯笼,他们的影子便又轻描淡写地被收拢回归了人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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